本来看着是一匹很健壮的马,一赶路才知道,这马廋肉得不行啊,看来也是中看不中用。
堂堂丞相府,那道就没匹像样马头拿不出手吗?韩舞影一脸鄙夷。
她哪知道丞相为了和她走得久一些,故意牵了一匹瘦弱的马,简直是腹黑到连匹马都算计上了。
“我们去哪?”韩舞影问道,意识到根本不是往楚都的方向赶路。
“宝贝,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当然要去过洞房花烛夜啊。”肖凌渊一笑,依旧不紧不慢的赶着那匹可怜的小马。
韩舞影干脆不问了,换了个话题,“你刚刚跟昭王说,灵山真人给他准备的东西,是何意?”
肖凌渊沉吟了一番,答,“昭王不是无缘无故来香城的,灵山真人在香城有很深的势力。”
韩舞影一点就通,“所以,昭王来香城是要来找灵山真人的,对吗?”
肖凌渊眯了眯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纠正道:“不是要找,而是已经见到了。”
韩舞影眼睛一亮,“你是说,在五良道观做法的那个是灵山真人?”
肖凌渊点点头,对她的聪明很是赞赏,继续补充道,“灵山真人给了他一把钥匙,是在香城给昭王准备的宅子,还有……成亲的一应用品。”
肖凌渊默默瞥了眼韩舞影,见她冷哼一声,愤恨不已,当即握住了她的手,道:“放心,有我在。”
韩舞影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僵硬的身子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照这么说,昭王掳走我是灵山真人撺掇的吗?”韩舞影收拢了思绪,很开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嗯。”提及此人,肖凌渊的面色也沉了沉。
“听说上次楚帝与我滴血认亲那个局,也是灵山真人提议的。而且是昭王向楚帝引荐的他。”韩舞影又忿忿的道。
“嗯,不仅如此,你记得静国寺走丢的那个小和尚吗?灵山真人带到了楚帝面前,所以楚帝才会对你的身份起疑。”
韩舞影点点头,渐渐理清了思路,那小和尚是由罗毅劫走的,而罗毅是听命于谕凤的,那么那小和尚应该落入谕凤或者陈国公府之手才对,怎么会到了灵山真人手里?除非,灵山真人不是昭王的人,而是谕凤的人?
那么,不管是滴血认清还是这次昭王掳人事件,其实真正的主谋不是昭王,而是谕凤?
韩舞影想通了前因后果,惊悚不已。他和谕凤不过见过几面,对方却一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她们之间哪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要说得上仇恨,也只有眼前这家伙了吧。
韩舞影很不爽的扭头白了肖凌渊一眼,“看,都是因为你,我差点小命都没了。”
肖凌渊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以为那女人会是这种把儿女情长挂嘴边的人吗?她这么做的目的不一定是跟你有多大的仇,而是,你挡了她的路,除掉你,才能让陈皇后放出来,才能让太子储君的位置坐稳。”
韩舞影撇嘴,怎么听着他这话的意思,是在夸谕凤?
“你还挺了解她啊。”韩舞影酸溜溜的道,肖凌渊却是嘴角一勾,身心很是愉悦。
“她是谁啊?为夫的眼中只有你!”
韩舞影傻笑一声,顿时放松了全身的戒备。
不知在那匹瘦弱的小马上骑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口,等韩舞影看清了城门上的“香城”两个字时,顿时哭笑不得。
“这就是你说的回府?”
“对,为夫这这里有座府邸。以后也是你的家。”肖凌渊一脸得意。
“所以呢?你这是狡兔三窟么?我是该夸你有钱还是夸你败家呢?”韩舞影挑眉问道。
“不用夸我,为夫的钱都是你的,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肖凌渊嘿嘿一笑,很无赖的道。
“你不是说,灵山真人在香城势力很大吗?”韩舞影疑惑道。有些怀疑这家伙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嗯,我们就要来瓦解他的势力的。”
说罢,两人已经进了城来,韩舞影也不去纠结,任由他安排好了。自己就当出来游玩,好好享受美景吧。
香城果然如其名,花香扑鼻,道路两边都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整个城池活像一座放大版的御花园,而且,花色比起御花园还要丰富得多。
韩舞影咂舌之际,已经被肖凌渊领进了一座很气派的府邸。
府邸中的布置,比起楚都的丞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现在终于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有钱是什么概念了。丞相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活金矿嘛!韩舞影盯着眼前的那个背影,顿时眼冒金光。
也许是被她的目光盯久了,他突然回头,怪异的看了韩舞影一样,幽幽道:“舞儿,你该不会为了私吞为夫的财产,想要谋杀亲夫吧?”
韩舞影怪异一笑,却听他又道:“如果我死了,那些钱就自动捐献出去了。你也拿不到,所以,只要我活着,那些都是你的钱。为了你能成为那些钱的主人,你一定要好好伺候我这座活金矿哦,让我活的久一点儿。”
韩舞影:“……”
两人走了一刻钟,终于入了内院。
“你这么有钱,就不能多雇几个属下么,这么远的路,想走废本小姐的腿?”韩舞影抱怨道。
“在别人的地盘,要低调一些。”
韩舞影默然,现在知道要低调了,早干嘛去了,这府邸堪比皇宫,还怎么低调啊?不过细细想来,在进门的地方,确实没有看到府邸上挂着任何牌匾。不仅是牌匾,进门这么久了,愣是连个下人都没见到。
丞相这不会是私闯民宅吧?韩舞影越想越心虚。
此时,正好二人路过一座绣楼,那原本黑漆漆的楼在他们路过的档口,突然点了一盏灯,照亮了整栋楼。
韩舞影大惊,绣楼可是住着女人的,丞相的府邸怎么会住着女人?韩舞影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下丞相,希望他告诉自己,确实不是私闯民宅。
肖凌渊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背后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
“公子,姑娘请您去花厅。”来人是一个小丫头,圆圆的脸蛋黑溜溜的眼珠子,透着一股机灵劲。
“嗯。”肖凌渊嗯了一声,就跟着那个叫小圆的丫头走去,走了一段路,见韩舞影还在愣神,又回头过来拉她。
韩舞影心绪复杂,以为丞相在这里金屋藏娇了,那还带自己来做什么?
自己到底算是新人还是旧人?
她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韩舞影心头郁闷,闷头不做声。肖凌渊捏了捏她的手掌,见她没有反应,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别担心,为夫很乖的,身心都干净的很。去了你就知道了。”
前面那小丫头也是有武功底子的,肖凌渊的话自然也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中,她年纪小,听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但是,却又不敢回头,生怕主子迁怒于她。
这一段路走得特别快。
花厅,萱萱静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见自己的丫头脚下生风,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刚想斥责几句,眼角瞥见小圆身后跟着的肖凌渊,以及韩舞影。
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双手交握的模样,萱萱了悟。
“韩姑娘,好久不见。”萱萱点头。
韩舞影还没从惊愕中回神,原来住在这府中的女人竟然是萱萱。顿时,她刚刚那股子郁闷一扫而空。很热情的与萱萱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萱萱救了韩二,她还没有致谢呢。
萱萱对韩舞影的称呼,引得旁边那妖孽明显的不满了,举了举两人交握的手,抗议道:“以后要叫大嫂,喊什么韩姑娘,没规矩!”
韩舞影脸一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这货,能不能不把秀恩爱当饭吃?
萱萱顿时一噎,颇为怪异的扫过两人的脸。
肖凌渊,肖大公子何时对一个女人这般维护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萱萱怎么也不会相信,肖大公子对会爱上女人。
上次见韩舞影的时候,萱萱就有过怀疑,也看出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萱萱眼皮子一掀,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肖大公子如今是掰直了?”
噗!
韩舞影嗤笑一声,险些受不住声。
多日未见,萱萱还是这般毒舌,也只有萱萱有这个本事,气得丞相脸都绿了。
扫了肖大公子那张阴沉的脸,萱萱转身对韩舞影说道:“叫什么嫂子,把人给叫老了,是吧,舞宝?”
舞宝?
韩舞影见萱萱热情的朝自己眨眨眼,确认她刚刚没有听错称呼。
“没大没小。”某人呵斥一声。
萱萱话还没说完,一个抱枕便扔了过来,径直砸向了她的脸……
很快,小圆去而复返,“姑娘,杜火水回来了。”
听得这个名字,韩舞影心头一跳,不是那个赶尸匠吗?
呆楞间,杜火水与何飞已经走了进来。
萱萱与肖凌渊对视一眼,问道:“情况怎么样?”
杜火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这屋子里唯一个一个陌生人,韩舞影。待看清了韩舞影的脸,他的惊愕更甚。幽幽的像萱萱投来询问的视线。
“讲吧,自己人。”萱萱道。
杜火水一笑,才道:“那树林里果然有秘密,我们将尸体赶到树林中央,就有几个道士接手了,不然我们靠近中央。透过树叶缝隙,隐隐看见那是一口水池。那水池上冒着白烟,诡异的很。”
“后来那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为何灵山真人每个月都要派人往树林里赶尸体?”萱萱问。
韩舞影了然,就说这杜火水和何飞两人武功高强,不像普通的赶尸匠,原来是萱萱派去打探消息的。
“那几个看守的道士武功很高,我们不敢靠太近,没看到尸体抬去了哪。”杜火水有些懊恼。
萱萱点点头,安慰了他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韩舞影思绪完全不在尸体上,而是在想,那几个道士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连杜火水都打不过?
杜火水的功夫她见识过,速度快得惊人。应该说,可能比起玄夜都毫不逊色,甚至可能还要高一些。
这样的功夫,还敌不过灵山真人的手下,可见,灵山真人很棘手。
韩舞影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看了一眼沉思的肖凌渊,他说要来瓦解灵山真人的势力,他究竟要怎么做?
“好了,今日不早了,无需多想。你先安排人给我们铺床吧。”
众人等着肖凌渊的分析,没成想,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今日是他和舞儿大婚的日子,怎么着也不能耽误时辰啊。
萱萱诧异的抬眸看了神色古怪的他一眼,这可不像他啊,平时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的人,这会竟然主动要求铺床?
萱萱指了指天色,无奈道:“现在天才刚刚亮,你确定要给你铺床?”
“不是给我,是给我们。”肖凌渊纠正道,嘴角得意一笑,又道,“你懂不懂什么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萱萱一愣,看了眼韩舞影,却见她的脸红了个透……
“你自己有人,为何要麻烦我的人,让你自己的人去铺。”萱萱抬了抬下巴。
“你的人?杜火水和何飞难道不是我肖家的侍卫,何时成了你的人了?”肖凌渊冷哼一声,神情很不满。
萱萱顿了顿,不以为意,“至少,现在,他两归我管了。喏,你的人来了。”她指了指门口,示意他看向进来的玄夜。
玄夜心里有苦说不出,大老远把他叫来,连夜赶了好几天路,原来,只是过来给铺个床的……
然,他还是愣神之际,自家主子已经携着郡主进了他自己的主院,顺便带上了门,将一种侍卫全都关在了门外。
“去准备一套大红色的床单被罩。”清冷的声音飘来。
嗯?大红色?要不是确定是主子的声音,玄夜真想推开门看看是不是撞鬼啦!
想想一向高冷的主子躺在红彤彤的被窝里,玄夜甩甩头,笑得不怀好意。
“还不快去!”
屋内一声厉喝传来,玄夜收起了心思,飞奔而去。
屋内。
韩舞影:“我是不会跟你睡的,你让人准备床单也好,我怕脏!”
看她那一脸嫌弃的眼神,丞相顿时脸黑。突然贼笑一声。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本相脏不脏了!”
韩舞影眼皮一掀,率先坐在床沿边,算是宣示主权。
于是,玄夜战战兢兢抱着红彤彤的被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震惊的一幕。
郡主竟然正坐在主子床上!?
玄夜甩甩明显不够用的脑子,掰着手指算算,郡主这已经是第二次在主子的房间里过夜了。
这么说来——
嘿嘿!
感觉到自家主子冰刀子眼风扫来,玄夜默默抹了把冷汗,秒便扑克脸。
将八卦的小心思揣进了肚子里,替主子铺好新的床单被罩。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主子,郡主,属下告退!”
“以后要喊夫人!”
玄夜迈出去的腿一抖,夫人?!
斜眼偷偷睨了一眼自己主子,嘴角分明在笑啊!
主子这是得手了啊!
玄夜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思,为自家主子终于解决终身大事,乐得合不拢嘴了。
“夫人,属下告退!”
也不管韩舞影那张脸有多难看,他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房间。却听自家主子又吩咐道,“烧好洗澡水,你就可以滚了。”
大概怕他不明白滚的含义,特意补充道:
“你们放假三天,不准在院子里出现。”相爷无比嫌弃的看了眼自家属下,这个时候还不消失,真是没眼见力。
玄夜闻言,慌乱的脚步又是一顿,什么放假呀,主子分明就是嫌他们碍事,要清场嘛!
玄夜苦哈哈的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这三天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屋外,一众暗卫在暗处见到平时不苟言笑的首领,竟然是落荒而逃。纷纷挠挠头,今晚真是撞鬼了。
然,下一秒,他们已经全数被首领拎着丢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