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情有可原。作为常年被道德君子们嫉恨的对象,我早已经习惯了。”吴半仙儿叹道。
“习……习惯了?”静以望瞪眼道,“这厚脸皮也能厚成习惯?
吴半仙儿小声抗议道:“怎么就厚脸皮了?就因为我曾经非常喜欢泡在花院和酒坛子里,我就厚脸皮了?我跟你说吧,我从未有过一刻以此为丑的。
“你还心安理得了?”静以望反问道。
“对。非常的心安理得。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爱情的向往!”吴半仙儿慷慨陈词道。
静以望:“你在青楼找爱情?”
“不能吗?”吴半仙儿反问道,“别人把青楼当钟点房,唯独我,把青楼当成自己的家。”
静以望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半晌,伸出大拇指道:“仙哥如此浪得虚名的精神,值得永垂青楼史。真乃是诗中金瓶梅,淫唱贯古今,烟花唱初透,红尘咏三绝啊。”
吴半仙儿闻言,拍手道:“好诗!怎么样?如今,你应当可以理解花院与诗之间的微妙联系了吧?”
静以望一时被吴半仙儿噎得直翻白眼儿;而后,只感到腹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伴随着咕噜噜的肠鸣声,静以望一声惨叫:
“天呐!又来了?你能不能饶了我啊!”
花若刚一止住马车,静以望便冲出去找地儿方便,吴半仙儿紧随其后,边追边喊:
“哎,你等等我,我也去。跑那么快干嘛?”
马车上,花若冲静无风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就那张嘴给他害的,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吃。”
须臾,吴半仙儿提着裤子,一边跑一边系着衣服上的带子;还没找花若跟前就嚷嚷道:
“纸,给我纸。”
花若一面从包袱里翻找着,一面问:“怎么?”
吴半仙儿指着静以望如厕的方向道:“他,忘带纸了。”
花若脸上露出一声狡黠的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是吗。”
“正是。”吴半仙儿一面说,一面急着要去拿花若手中握着的一把纸;花若一把拦住吴半仙儿的手。
“既如此。”花若一面说,一面抽出一小张纸出来,小心翼翼地叠了两下,而后将纸撕成了四小块,捏起其中一小块递给吴半仙儿道:
“他要纸是吧?喏,先把这张纸给他,叫他自己看着办。”
“啊?”吴半仙儿捏着一小块补丁一样的纸片,一脸讶然道:“这小块儿补丁也能用?哦,我知道了!你是叫他先用手擦,完事儿之后,再用这块儿补丁来擦手,你是这个意思吧?”
花若看了静无风一眼,这才将剩下的纸递给吴半仙儿,接着说道:“而后,你再将这些给他。”
“哦!好的!我明白了!”吴半仙儿恍然大悟道,“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呐!”
说完,吴半仙儿颠颠儿地一路小跑着去给静以望送“补丁”去了。
卧龙谷内。
骤雨散去,寒风凄厉,卷起浮尘落叶无数。
无邪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卧龙谷中,脑海中想象着长安君在此奋战的悲怆,良久良久。就在无邪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余光却被一星白光吸引了过去;无邪遂举步向前,在泥里半埋着的乃是一珠串。
无邪蹲下身来,将天珠从泥里扣了出来,再缓缓擦去其上粘附的泥土;待泥土擦尽,无邪这才看清,自己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串十眼天珠——两颗宝瓶天珠中间坠着一朵水莲花天珠。
这串天珠,正是无邪当年赠予长安君的那串稀世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