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误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吧,罗叨叨?”韩舞影嗤笑一声,点了点孙兰的鼻子,偏头看了罗叨叨一眼。
“表妹,你表哥我这是和兰儿正常的社交呢,纯洁的很!”罗叨叨一本正经道。
“兰儿~”韩舞影怪声怪气。
听听,这语气,还说没什么!
孙兰狠狠瞪了罗叨叨一眼,怒道:“罗叨叨,你别瞎说!”
不得不说,罗叨叨这个名字一诞生,就深得广大群众的认同,现在几乎已经没人喊罗叨叨的本名了。
“兰儿,你……”别生气。
“住口,不许喊!”罗叨叨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被孙兰狠狠打断。
孙兰一生气,音量也提高了不少,这一声,成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天一阁的包间设计得极其巧妙,半包围式的空间,包间内能将大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而大厅却看不到包间。
此时,齐云成默默的转头,恰巧,那一抹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落入了眼帘。
他心花怒放,准备起身下楼,这时才看到韩舞影身后默默站着的丞相。齐云成犹记得宫宴上,丞相对他说那句“不要做本相不允许之事”。
齐云成默了默,又坐回了包间,视线却紧紧盯着大厅那个角落。
“舞儿,你评评理。哪有他这么蠢的人?”孙兰气急败坏,掏出一根木头簪子甩在桌上。
“你看看,就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头,别人骗他是开过光的,要价一百两,他偏偏就信了,还真给了一百两。”说完,孙兰还觉得不解气,又补充道:
“人傻钱多……一百两那么容易掏。”
韩舞影盯着那木簪子看了一眼,确实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有一百两都能去妙衣坊定做一个精美的鎏金簪子了。实在是不值得,也难怪孙兰要生气。
“这簪子上刻着一只小猪,你正好是属猪的,而听说开过了光,应该能保佑你……”罗叨叨没有了往日的要与人理论到底的气势,弱弱的道。
韩舞影了然,原来,罗叨叨心思还挺细腻的。
“属猪的你就给我刻只猪,属狗的难道要给我养只狗吗?”孙兰气极反笑。
罗叨叨默默的闭上了嘴。
韩舞影还是第一次见能言善辩的罗叨叨落败而归,以他凡事都要与人论个长短的性格,看来,在孙兰面前收敛了不少。
所谓一物降一物吧。
韩舞影轻笑:“兰儿,别生气了,这簪子怎么说也是他一番心意,再说,也没那么丑,还过得去……”见孙兰毫无反应,怒气未消,韩舞影转头像身后形同雕塑的丞相求救,“对吧?”
而身后这人却一点也没领会她的意图,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到:“丑……”
众人:“……”
丞相真是补得一手好刀。
“人傻钱多……”孙兰撇撇嘴。
“兰儿,我怎么是傻呢,我一百两好歹买回来一个簪子啊,要一百万两买个簪子,那才是傻呢,是不是?”
见孙兰没有反应,罗叨叨转而向韩舞影求助:“表妹,你帮我解释解释。”
“要是你钱多得没处花,我到可以帮你。其他的,我可帮不了你,自己的媳妇自己哄去。”韩舞影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舞儿!”孙兰听到“媳妇”二字反应很大。
韩舞影没有久留,拍拍罗叨叨的肩膀,一副“我先撤,你保重”的表情,朝楼上走去。
听到她对罗叨叨的那句“可以帮你花钱”,丞相的脸色顿时就不那么好看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该夸她一句乐于助人?!
一百万两,买根簪子是人傻钱多……
包间里的齐云成回味着罗叨叨刚才的话,心突然堵得很。
一百万两别说买个簪子,他可是连个响声都没听到。
意识到被魏池骗了,齐云成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往外走。
在楼梯上,与韩舞影二人狭路相逢。
“太子,吃宵夜啊?挺巧的。”韩舞影熟络的打着招呼,全然不顾,身后的丞相脸都要拉到地上了。
“舞儿,太子吃饱了,别耽误他上路了。”肖凌渊似笑非笑道。
上路……
丞相要不要这么毒舌。韩舞影嘴角抽了抽。
闻言,齐云成的脸色蓦然全黑,但此时,他心中有事,也顾不得去讨口头便宜了,只留下一句“郡主,改日再会!”便匆匆而去。
盯着齐云成的背影,韩舞影感觉心情无比愉悦。
“你说,你这么毒舌,怎么找得到媳妇?”韩舞影面有忧色,悠悠然道。
仿佛真是在为丞相大人的终身大事而忧虑。
“舞儿,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肖凌渊神情既傲娇又得意。
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就在眼前。
“也是。”韩舞影怪异的看了他满脸幸福的笑容,幽幽道:“你有小风……”
肖凌渊刚刚才回暖的脸色,寒意咋现……
齐云成找遍了驿站都不见魏池的踪影,翻遍京城,最终在夜河的画舫中,看到了醉生梦死、烂醉如泥的魏池,而此时,已经是天亮了。
“魏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本宫!”不由分说,齐云成一把上去揪住魏池的衣领子。
满船的歌姬舞姬四散而空。
魏池喝得烂醉,哪里还有一点意识,像一个软脚虾一样任由齐云成抓着,等到衣领子勒得痛了,他才幽幽睁开一条眼缝。
见是齐云成,他又笑了,熟稔的拍拍齐云成的胸口,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庆功的呢。
“齐兄,你来得正好,我给你安排了几个美人。”魏池满嘴的酒气,说不出清醒的话。
齐云成见到这样的魏池,更加恼羞成怒。长剑一抽,正好抵住魏池的喉咙,怒道:
“说,本宫的银子去哪了?”他派人查过那个戏班子,在已经不在了。那么十有八九,他的银子是被魏池给转移了。
想私吞他的东西,也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本事。
“银子,当然是带走了。”魏池依旧醉意朦胧。
“嗯,很好,吃了本宫的就给本宫吐出来,否则……”齐云成眼睛眯了眯,剑离魏池的脖子送进了一分,将后半句补充完整,“否则,你走不出这画舫。”
杀气将魏池的醉意驱散了几分,他这才睁开眼,意识到不对劲:
“齐兄,这是为何啊?”魏池慌乱道。他的人给的回复一切都很顺利,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是齐云成取粮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算有什么变故也无妨,大不了他把一百万两退回嘛,反正那粮草是抢来的,分文未花。
魏池只当是七星镇那边出事了,却不知道他的钱和粮都已经落入了别人手中。
“为何?你还好意思问?本宫在天一阁苦等了你一晚上,你怎么不将取粮的令牌送来?”齐云成的声音又冰冷了几分。
“天一阁?”魏池狐疑道:“不是说在城西小院里吗?”
“什么城西小院?你少给我装蒜!”齐云成以为他要抵赖,更加不悦。
魏池也不是蠢人,细细捋了一遍,便知肯定是问题出在萱萱身上,当即问道:“齐兄可派了萱萱姑娘来与本王交易?”
“什么萱萱姑娘,你少装糊涂?”齐云成盛怒。
“啊?”魏池惨叫一声,知道自己落入了算计中,胆战心惊的瞥了眼齐云成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讪笑道:“齐兄冷静啊,本王遭人算计了。不过你放心,你的银子我肯定如数奉还。你先把剑放下来,千万别冲动。”
齐云成虽然依旧生气,但听到银子还能回来,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将架在魏池脖子上的剑稍稍移开了一些。
“让人把银子送到本宫的驿馆,现在立刻马上。”齐云成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了,多一刻都无法容忍魏池。
“好好好!”魏池连说三个好,招来侍卫问道:“看看那艘船到哪了,让他们立即原路返回。”
侍卫领命而去,可还没走远,迎面跑来他的同僚,边走边喊“五殿下”。
侍卫迟疑的一下,他那同僚已经扑倒在魏池脚边,带着哭腔喊道:“陛下,轮船出事了,派去接应轮船的人一直没见到轮船的影子!”
“什么?”魏池犹如当头一棒,身子晃荡了一下,险些跌倒。
然,还不等他从这个惊天大炸弹中醒来,原本已经离开他脖子的刀又抵在了他喉间。
“魏池,你竟敢耍本宫!”
齐云成一脚将魏池踢入了夜河中……
。
属下来报的时候,韩舞影和肖凌渊还在天一阁享受美食。
“听说夜河的水很凉啊。”韩舞影啧啧一声,看了丞相一眼。
“是么,你想去洗个澡吗?”丞相眉梢一挑,冷淡道。
“说说而已,别当真……”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魔鬼!
韩舞影心中怒骂一声,连忙又扯出一抹强硬的笑。护胸后退,生怕丞相这个魔鬼一冲动,真的把自己丢到夜河去洗个澡。
寒冬腊月的,她还不想受这份罪。
“你缺钱花吗?”肖凌渊眼睛扫过大厅里的罗叨叨,
韩舞影顿觉不妙,打着哈哈道:“我跟他开玩笑的。”
论记仇,丞相若是拍第二,还真没人敢排第一。
“嗯,这么说来,不缺钱……”肖凌渊深沉的眸子眯了眯。
韩舞影声色忽而一紧,他的话,另有所指?
莫不是要反悔,那一百万想赖账?银子,她还没拿到手。
“缺,怎么不缺!”韩舞影扯着十分狗腿的笑容,冲他眨眨眼。
肖凌渊错开眼,随即问道“所以,拍卖会,你捐一顿饭,是为了省钱?”
韩舞影欲哭无泪,原来这货等在这里秋后算账。
“额……”支支吾吾了半天,韩舞影斟酌着字句“我那是为了气皇帝的,你也看到了,效果那么显著。”
韩舞影摊手,楚帝被她气昏倒了,这效果多好。
至于楚帝,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两人都心照不宣。
“明日拍卖会,你打算怎么办?”肖凌渊又问。
“难得有与本姑娘吃顿饭的机会,大概大家会争得头破血流吧。”韩舞影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咬牙切齿,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自信的神色。
“头破血流……”肖凌渊的语气淡得不能再淡,但听得人却莫名一寒。
“天真变冷了。”韩舞影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外衣。
两人一时无话,肖凌渊不理她,起身离去。顺便还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美食品尝到一半,韩舞影一脸憋屈,抗议道:“喂喂,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饭没吃完呢!”
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肖凌渊只顾拉着她往外走,眼见那桌美食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远,韩舞影无奈,问道“”
“去哪啊?”
“回家做饭。”他答。
“……”
拿人手短,一百万还没到手,就要先接受这个魔王的摧残了。韩舞影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三支蜡烛。
“能不能把饭吃完再走啊?”她讨好一笑。
“趁现在你还记得天一阁饭菜的味道,赶紧回去回味一番,有助于你手艺的提高!”肖凌渊勾起了唇角,很得意。
韩舞影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飘过,难道自己的饭菜要做到天一阁这种档次?天一阁的厨师可是御厨,她就算再学个十年八载估计也没戏。
赶在韩舞影下一波抗议之前,他又补充道:“你刚刚吃了哪几样菜,就要做哪几样。”
韩舞影捂嘴,那岂不是一桌子菜全都要做?那可怎么行,她打算来个打死不认。
“我只吃了米饭……”
“是么,有人帮你记好了。”丞相拽着她胳膊的手一点也没松动,另一只手抖出一张纸,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幽幽念了起来:“卤煮咸鸭、松花,小肚儿、烧子鹅……”
丞相的声音,对韩舞影来说,简直如同魔咒一般,她连忙捂住了耳朵,“好啦,回家回家!”
秒怂!
等韩舞影被拎到丞相府的厨房的时候,她才明白他所说的“家”是哪里。
此时已入夜,而丞相把她丢在厨房就准备走人睡觉。韩舞影顿时不爽了。
“商量一下呗,可不可以明天再做?厨师也有睡觉的权利是不是?”
“做不出饭的人没有权利提要求!”肖凌渊脚步未停。
韩舞影撇嘴,顿时在心里将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默了默,转换了一下语气又道:“丞相大人,马上就到吃早餐的时间了,难道你早餐要吃卤煮咸鸭、松花,小肚儿?太油腻了,不利于你保持举世无双的高颜值。”
马屁精!肖凌渊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笑意。唯恐自己出声会破功,径直走了出去。只留给韩舞影一个高冷到极致的背影。
“暴君!”
韩舞影怒骂一声。
站在门口的玄夜重重咳了一声,嘴角抽搐,竟敢这么骂主子,他给满分!
“玄夜,你手里抱着什么?”韩舞影看见门口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不爽。
“主子吩咐的,给郡主准备的做菜的原材料。”
玄夜耸耸肩,将怀里抱着的各种各样的肉食和蔬菜一股脑儿铺到案板上,正欲离开,却见韩舞影的脸已经凑近了,脸上那不怀好意的奸笑,看得玄夜心里直发毛。
对于韩舞影的这个表情,他很熟悉,这是有谁要倒霉了。
而左右扫视了一圈,现场没有其他人,那么这个倒霉鬼是自己?
“属下要去给主子铺床了,告退!”玄夜腿下生风,想要溜之大吉。
但,还没走出厨房的门口,就被韩舞影拽住了腰带,韩舞影只看他要走,慌乱中随手一抓,也想不到自己抓住的是这么敏感的地方。
手中稍稍用力,玄夜的腰带就这么……扯下来了。
“郡主,你这是作甚?”玄夜连忙去护着下盘,满脸恐惧的盯着韩舞影。
韩舞影自知理亏,一时语塞,迅速别开眼,嘴里哼哼出声:“你这小子,快把裤子穿好,休想勾引本郡主。”
玄夜:“……”
在他穿好裤子的同时,韩舞影的胳膊再次将他禁锢住了,他哭丧着脸问道:“郡主,还有何事?”
韩舞影指了指案板上各式各样的菜,贼兮兮的笑:“现在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不要。”玄夜想也不想。
“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嘛。平时丞相府的菜都是你做吧,教教本郡主,这些菜怎么处理?”韩舞影循循善诱。
根本不给玄夜拒绝的机会,就将他拎到了案板前。玄夜腹诽,所谓的“教”怎么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玄夜无奈的拿起刀,吭哧吭哧剁得咔咔响。也不知的将案板上的肉当成了韩舞影还是当成了自家爷。
可还没剁几下,就有一名侍卫推门而入“玄统领,爷问你怎么还不去铺床?”
“马上就来。”
玄夜立马如获大赦,丢下砍刀溜出了门。
韩舞影望着玄夜切了一半的鸡腿,欲哭无泪。
求人不如求己。
韩舞影挽起袖子,在厨房挥舞着砍刀。
一阵乒乒乓乓,锅长与菜叶齐飞的声音传出,听得外面的暗卫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郡主跟厨房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玄夜推开卧室的门,见肖凌渊坐在屋内,无比平静的扫了他一眼。
以往他铺床的时候,主子从来不会在屋里看着他,今日这感觉……不对劲。
玄夜眼皮一跳,知道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