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事不关己,人人都是图个新鲜过后便忘了!又有谁记得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生的。”
姚文稷今日的一番表现让姚尧头一次对自己这个哥哥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前只当他是一个有情有意但空有一腔孤勇,丝毫不懂得为自己绸缪,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不思进取,若不是背后有摄政王这个后台,恐怕也不会勉强偌大一个姚府支撑了下来。
但是,由今日一事倒是让他忽略了一直以来没有注意到的点,当初的爹爹何尝不是太过功高,否则也不会树倒猢狲散,这后面分明是有帝王的推动,以及群臣的迎合。
有足够的能力却不贪恋权势,这是哥哥权衡利弊之后寻到的最好作法,而他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则是最后的保障,其实,他的性格可一点都不大大咧咧,反而是心思缜密,看事情看的十分清楚。
手段也不差。
“哥哥!谢谢你!原以为……”
姚文稷笑了笑,伸手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姚尧,从前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否则,我不会到现在才把你接回来,既然你回来了,那我绝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独自在外漂泊,即使你再有本事终究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但是,如果身后有家族的支撑,那就不一样了。除非我死,否则这个情况就不会变,何况区区一桩有心人故意制造的流言。”
从没有一个人只因为他这个人就无条件的信任,说实话,他之前同姚文稷回来的时候,只是想赌一把。
在他心底深处,从不认为,自己忽然获得的哥哥会永远这般照顾于他,索性,他还算有有些谋生手段,待将来被抛弃了也不会太难过。
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岔了。
“哥!谢谢你!”
亲兄弟何必言谢。
两人去看了姚家长女,那个一团红红的小东西。
姚文稷忍不住感叹道,“尧儿,这孩子有些丑,不会是像我了吧!”
姚尧嘴角抽了抽,“哥,你想多了,我侄女可一点不像你,她像了嫂子,只不过眼下还没长开,等过些时日,甚至用不了五六日的功夫你就能看到了。”
姚文稷忍不住感慨,“都说儿像母,女肖父,这孩子怎么反过来了。”
姚尧笑着笑着忽然就有了泪意,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或许是今日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是姚府的一份子了,所以才多了些感同身受。
悄悄偏过头,深吸一口气,逼退泪意,这对姚文稷说,“哥,你放心,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而且,这小孩子打小由谁照顾的多便会像谁,你还是有机会的。”
姚文稷忍不住挑了挑眉,“那还是像你嫂子吧,她长的好看,而且,她盼了这个孩子很多年了,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姚尧很想说夺人所爱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但是,也没什么所谓了。
当天,在姚夫人醒来之前,京城便被另一爆炸性事件给席卷了。
汉王侧妃被人打了一顿,扔在了汉王府的门前,结果却是这位侧妃的老父亲颤颤巍巍地去接了女儿回来,而汉王府从始至终都没有开门搭理一下。
最后大家才知道了,这位侧妃早已被休弃,一时间议论纷纷,最后甚至有人说,这位侧妃是因为不尊七出而被休弃出王府的。
“呵!你们都错了,是因为这汉王是个见异思迁的主,何况当初这位侧妃原本是如今的南阳王府准儿媳,可惜,她当初看不上候府的落魄,转身就自荐枕席去给汉王当了侧妃。”
众人哗然,原来此中内情竟是如此荒诞,候府就算落魄那也是百年传承,如何就比不得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
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到了有流言说汉王生性残暴,府中被占有又抛弃的女子可不只是那位侧妃一人。
汉王因此被永嘉帝叫进宫中斥责了一顿,罚了一年的俸禄,并且责令他必须给那位侧妃一个交代,否则他这个王爷也就到头了。
“我皇家声誉不能败在你个人私情上,皇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朕可不像皇祖父一般有赡养你的义务。”
汉王气恼不已,“皇上,不过一个女子,至于吗?”
永嘉帝怒极反笑,“愚蠢,你可知那女子的父亲虽然无甚官职,只不过是一个才名远扬的秀才,当初却被候府以正妻之礼聘请其嫡女是为什么?”
汉王不屑,那是候府沽名钓誉,否则怎么会让那样一个女子去做正妻?
“你还是不懂,文人的笔可是见血封喉的杀人刀,朕给你一个建议,赶快把那侧妃接回去,否则,就算是朕容情,你这汉王怕是要不长久了。这朝中有不少身居要职的文臣都曾在你那侧妃的父亲门下受过教,就算那老先生不计较,你觉得那些大臣会放过你吗?如今朝中太平,你这样的糟心事也成了一件大事,一旦真的挖出来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话至此,永嘉帝觉得自己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汉王最终还是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关了,永嘉帝叹了口气,“真是天要亡你,连朕也没有办法!”
果然,当天回去,那侧妃的老父亲就一病不起,作为老先生的另一个女婿,姚文稷自然要代替还在坐月子的夫人去看望老岳父,结果,老先生的床前黑压压地围了好些文臣,其中一个竟然还是礼部尚书。
众人无不悲戚,见到姚文稷不免连带着发了火,文臣武将天生的不对盘。
结果,却忘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可是先生的另一位女婿,不过,先生向来不喜武人,是以,甚少来往。
姚文稷直接忽视了那个跳出来指责自己来嫌麻烦的礼部尚书,对身后的姚尧道,“去看看我这老岳父的身体。”
姚尧立刻上前,却被几人拦住,他转身看向姚文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