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Parrots
一到哥涅城,尼曼·卡夫卡就在阳台上养了两样生物——鹦鹉和四棵玉米。他一坐到那儿喝咖啡,灵巧的鹦鹉便哼唱起来英文歌,在笼子里直摇头晃脑。相比不通人言的植物,他更乐于关注它。
侄子涅日·卡夫卡给他安排的卧室在朝阳的一面,可他却选了一间背阴的。但不管是那一间,老人家都不很乐意。在城市里安居,无疑住在鸽子笼里,尼曼·卡夫卡想。所以,与其一大早让太阳首先照到他这副老了吧唧的模样,不如在阴暗的坏境中缓缓爬起来找太阳。
唯一能让尼曼·卡夫卡暂时得到安慰的是,温馨的阳台。在他看来,卧室只不过是一处容纳死去一般的沉睡躯壳的地方,不属于他的灵魂。自来哥涅城,他连一个梦都没做过,实在令人诧异。阳台可就不一样了,虽说也不属于他,也留不住他的灵魂,但到底能略可待一待。
“叔叔,”涅日·卡夫卡今日休班,“咱们下楼走走。”
“下楼走走。”鹦鹉学舌。
尼曼·卡夫卡知道鹦鹉在楼上待着也闷闷的,于是说:
“自然带上你了小家伙。”
一群烫着头发的老妇人跳着健美操,是白天也跳傍晚也不住脚,尼曼·卡夫卡不想结识也不想凑近她们。
“涅日·卡夫卡先生这是你的什么人呀?”一个穿金带银的老妇人走向他们叔侄。
“阿姨您好,”涅日·卡夫卡介绍道,“这是我乡下的叔叔。”
“老先生您身体好呀。”
尼曼·卡夫卡只微微一笑地提着鸟笼子去了远处的公园。
晚上,侄子陪着尼曼·卡夫卡走上天桥。刮过阵阵木炭的气味。底下的或卧车或卡车匆匆穿行。
“您还适应吗?看您些许忧愁。”
尼曼·卡夫卡扶着桥栏杆,望着下面,进入他的眼里的不是亮光,而是条条彩带。他最怕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说适应的话那纯粹是骗人骗自己,如若说不适应那显然是不识相的。他只得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