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张 海鸣
苏仪点了点头,边走边回道:“海鸣部落迁离滨海之地也不是海鸣之功,应是早在海鸣曾祖那辈就开始逐渐南迁,直到海鸣的父辈幼年之时才在筑紫山尽头不远处安定下来。”徐靖惊讶的望向苏仪,想不明白他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海鸣曾祖之辈莫不是距今近百年之久?苏仪似是瞧出了徐靖的疑问,笑着答道:“山门行商几乎遍布陆地各处,很多外人不知晓之事,山门未必不知。苏仪此时”顿了一下似是思索何事,才接着道:“行商之时山门都会沿途关注九州大岛大小事宜,所得各类讯息都会汇总于茅氏一脉,我苏氏一直就在做那整理之事。”徐靖恍然,怪不得苏仪如此博学。这么说来低调的苏氏一脉其实一直都托庇于茅氏之下,才会在山门之内显得毫存在感,其实一直都在做着那不甚瞩目却极为重要的情报之事。可苏仪忽然提起此事是在向自己解释其来历出身?
好在苏仪也不在此纠结,接着说起海鸣部落之事,“至于海鸣部落为何会南迁,山门其实也有过推测。”苏仪望了徐靖一眼,见他没有出声相问,才继续道:“一来民众自不能只以海物为生,海鸣部落辛勤捕捞所得大多用以交换生活所需各类物资,经常入不敷出。二来这尽海洋不知藏有多少艰险,风急浪大水底复杂,又有各种不为人知的凶猛海兽出没,此等靠海吃海之举终非长久之计。”
徐靖听得暗暗点头,山门初登九州大岛之时,本地之民几乎都是生吞活剥、茹毛饮血的野蛮之人,识得耕种、纺织之术的都是为数不多极为强大的部族。
“到得海鸣曾祖那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农耕之术,便开始极力鼓动部落之人弃渔从农。你知虽然各部落之中也有一些农田,基本也只是偶尔挖些野生可食之物移种于田中慢慢培育,根本不及山门有优良的种子,知晓依照节气耕种,亦有各种农术可保得年年丰收。海鸣曾祖能有魄力变更部落长久以来的生活方式,想必是知晓了农耕更易得到长久而稳定的食物。滨海之地受海水海风侵蚀已久,并非可耕之地,因而他们才会不断南迁,实则就是为了寻得一块可长久耕种的土地定居。”
徐靖听到这里偷偷望了苏仪一眼,苏仪所讲的这些过往怎么听起来似乎与山门有些关联,海鸣曾祖从何处得知的农耕之术?这似乎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似乎是注意到了徐靖的动作,苏仪笑了笑,“小靖也想到是否山门从中操持?当年不少门人也这么认为,为此还在山门议事中大闹过一场,几家先生们阴阳怪气的互相怀疑指责,什么狼子野心意欲何为的话都没少讲。最后还是王氏先辈一语惊醒梦中人,结束了这场争端。”
“王氏?”
苏仪诧异的望了徐靖一眼,以徐靖出身怎会不知王氏?琢磨一瞬旋即释然,徐靖毕竟年纪尚幼,还未及深入山门体系之中,他父徐简也是个淡泊之人,有些事情未到得那个地步还真未必知晓。便轻声与徐靖解释道:“王氏自是王禅老祖之后。山门这一支应是老祖三子的血脉,于门中地位有些超然。其余我便不与你细说,你可知晓时自然知晓。”
徐靖点头,也不追问。山门也似庞然巨物,他如今也不过只见得冰山一角。
苏仪又接着说道:“当时王氏的老前辈说,莫非除了山门这九州大岛上就再故土之人了?山门众人这才醒悟。其实早在祖皇之时就有不少沿海之民为避战乱冒险出海,不少人便在九州大岛登陆得以生存延续。以后每逢故土纷争之时,都会有故土之民跨海避难而来,他们要想在此繁衍生息,一则必按故土旧习开荒耕种,二来也必须与本地之民通婚往来。久而久之,莫说这农耕之术,就连纺织、冶炼、驯养各术都在九州大岛各地略有传播。只是地域相隔,未能普及遍布罢了。”
听苏仪所言,徐靖只觉上了一次九州大岛的史学讲堂,心头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