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祸（2）

“我这就是被你儿子气头疼的，又没时间来看我，也不给我找儿媳妇的。我没事，不用去什么医院，不是还给你做八宝鸭的嘛。”缓了一会，任惜落也没觉得有那么疼了，便不放在心上。

周应淮父母家离医院有些距离，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之前急诊科送来的两个病人也已经有其他医生诊治了。

“周医生，你怎么回来了？”护士俞昭昭看到好不容易休假的周应淮突然回来了，眼神里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又马上猜到一定是有人喊他回来了。

“周医生，你终于来了。急诊现在缺人手，主任问你能不能过来搭把手。”护士小芳看到周应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嗯。”

俞昭昭和小芳跟在周应淮后面，俞昭昭拽了一下小芳的衣角，压低了声音说：“怎么把周医生叫回来了，他都忙了一个月了，好不容易调休一次，真是的！”

“行了，又不是我把你的周医生叫回来的。冲我发什么火。”

“现在什么情况？”周应淮走得很快，根本没理会两个护士在他后面的悄悄话。

“前面送来了一个颅损伤的患者，刚好陆医生前面一台手术刚结束，方医生在做手术助理；皮下血肿的那位的患者，李主任找了叶医生，苏医生也在手术。”俞昭昭回答得有些小得意，总能猜到周应淮想问些什么。

“嗯。”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医护人员又送来了一批车祸伤员。

周应淮加快了脚步。

“怎么还有伤员？”周应淮皱紧了眉头，这车祸远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最后一批了，撞到了一辆小巴车，里面十几个人呢。我们刚刚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堵车。”刚送完伤员的一名医护人员回答了周应淮的问题。

按照救护车上医护人员初步的预判，急诊科率先诊治了那名伤势更加严重的司机。周应淮便去看了还人看管的温浅。

“天呐，她是我今天第一个看到送来伤得这么轻的一个。”俞昭昭又凑近和小芳说了几句闲话。

“女士。”周应淮先是俯身，低声呼唤了几声。

温浅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眼球又翻滚了一下，想来是多靠了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的简单治疗，温浅能眯出小小一条缝。

光影浮动，温浅只觉得这人的脸被勾勒得流畅深邃，说不出的俊逸，在眼前一晃，成了黑暗里让人着迷的剪影。

【这么快，我就到天堂了。】

“天使？”

温浅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外人根本听不到，可是凑她很近的周应淮确是听见了，对上了她长长密密的睫毛，他唇角微微压了压，喉结上下快速滚动了一下。

周应淮起了半身，轻轻抬起温浅的头，检查外伤，确定没有外伤后。又拿起裂隙灯照了一下她的眼球，确认眼球底未出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镇静自若。

“给她照个脑部CT。”周应淮把病历本递给了站在他身后的俞昭昭，“作为一名医护人员，评判一个病人伤得很轻，你觉得合适嘛？”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冰冷的气息。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医生。”俞昭昭根本不敢看他。

检查完温浅，周应淮想去看一下刚刚送来满头都是血的司机，刚要转身，大褂却被人拽住了。

温浅在周应淮起身的时候，又努力睁了睁眼，白炽灯的光线下，一个男的长身玉立地站在那，一身白衣。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应该在医院，眼前人应该是一名医生。她微弱地说了一声“救命”，死死地拽着周应淮大褂的衣角。

周应淮拉了拉衣角，可是并没有甩开温浅的手，想来这一拉倾注了她对死亡所有的胆怯。周应淮低头看了一眼温浅的脸，挂着温柔、悲伤的期待。他又轻轻拉了一次衣角，她始终没有松手。

“周医生，这位患者情况特别不好，你来看一下吧。”突然，一名护士喊了周应淮一声。

周应淮又拉了一次，眉眼处的耐心一丝丝褪去，“拿把剪刀来。”

俞昭昭赶紧找来了一把剪刀，递给了他。周应淮剪掉了温浅拽住那一角，温浅的手没了拉力，一下子就往下坠，手里却依旧抓着那一块白布。

周应淮回望她一眼，长长睫毛在眼睑下落下的的阴影里掩不住她的绝望。

“方允要是手术结束了，把脑CT给她，这个患者让他接手。”说完，周应淮转身就去看那名受伤严重的司机。

“好。”俞昭昭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却纳闷，周应淮干嘛对这个病人那么上心，心里的醋坛翻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