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实与过往
“师父”
少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他大概处在变声期，但声音并不粗糙，反而很是清亮，时柔觉得有点好听。
“师父？”可能是没听见她应，少年又喊了声。
时柔回过神，忙道：“不用，你不用这么叫我的。”
少年轻轻“渍”了一声：“我说了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用月下影打赢我，我就叫你师父，愿赌服输。”
时柔见对方坚持，有些奈，“好吧，随你。”
左右只是一个称呼。
“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时柔语气温和，唇边展开浅浅的笑：
“我开直播第一天，要不是你跟我打这个赌，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我感觉我打这个游戏还行，我决定做游戏主播，先把人气涨上来，我今年马上17，等明年18成年，就可以跟平台签约赚钱了！”
“谢谢你……”时柔语气认真的念出他的ID“ark”
久久没听到少年的声音，时柔不由得按了按耳机，然后她听到“……可惜……”可惜什么呢？少年说得太轻了，像是自言自语，她没听清完整的话。
只感觉少年似乎并不开心。
……
时柔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疼已经感觉不到了。浑身又软又疲倦，她不想动，就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忽然病房里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有人走过来，没一会，那人把一个不轻不重的东西扔到病床上。
时柔眨了下眼，动了动脖子，视线落到那个东西上。
是个平板手机，界面亮着在播放视频，从里面传出来的“潮汐轮换总决赛”“ZHR夺冠”这些熟悉的名字，时柔就能猜到那视频放的是什么。
时柔目光往旁边移了移，她的床边站了个西装笔挺容貌出众的男人。
江阔今日似乎心情不，一扫往日的阴鸷，脸上带了笑，朝时柔示意：“醒了，看看。”
时柔收回目光，坐起身，把平板拿了过来。
视频里播放的果然是【潮汐轮换】总决赛的回放，并且放的还是最后一场。
视频已经播完过，这会又在重播。
弹幕滚动飞快，这些弹幕风向出奇的一致：
【明知上不了场，为什么不换人？非要自己上场拖累Dk其他人？】
【笑死，Dk根本没有替补。柔神嘛，狂妄自大认为自己能一打五，三年前就逼着俱乐部老板解散了青训营。】
【之前有传闻说欺压Dk俱乐部里其他成员，我还不信，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不然Dk陆神带出来的那一批老成员为什么宁愿退役或者去次级联赛，都不愿意继续待在Dk？】
【潮汐联盟的毒瘤，怎么还不滚？】
【呵呵，果然Dk没了陆神，就不行了。垃圾东西，还我陆神！】
【不得不说，ZHR的a杀了后，公屏喊人退役，好尼玛爽！】
时柔面容还泛着淡淡的苍白，神色却是平静的，老实说这些弹幕，并不能影响她多少，江阔惯用的伎俩，她这些年时常领教。
最困难的那一年都撑过来了，如今别人的看法在她这里毫分量。
江阔本来心情很好，在时柔拿起平板的时候，他眸中还隐隐压着兴奋，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脸上的笑都淡了，诡谲厌憎的情绪出现在他眼底。
江阔忍不住凉嗖嗖提醒：“时柔，你已经跌下神坛了。”说完，死死窥着她的神色。
时柔：“嗯。”
“你……”时柔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令江阔烦躁极了，他抓着头发，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他要想想，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能让时柔痛苦的事。
忽然他站定脚步，声音幽幽的：“时柔，被自己曾经的徒弟击败是什么感受？你也体会了一把陆靳当年败给你的感受，怎么样？心情如何啊？”
提起当年的事，时柔终于变色，紧紧捏着平板，身体不由自主发抖，眸子空了一瞬，“我……我没想到会那样。”
“没想到？”江阔猛然冲过来，掐着时柔的脖子，神色阴狠，朝她低吼：“陆靳自出道就没败过，三年前你击败了他，还拿他挡刀，那一刀……那一刀明明是朝着你去的！”
江阔手上是用了狠劲的，渐渐的时柔感到呼吸困难，可她眸中没有任何神采，也不挣扎，手中平板掉到了床上。
眼看着就要酿成悲剧，这时，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
江阔蓦地一惊，放开了时柔的脖颈，退后几步跌坐椅子上，胸膛不停起伏。
空气猝然灌入，时柔剧烈咳嗽起来，搁在柜台上的铃声还在继续，两人都没管。
打视频的人很执着，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时柔缓过劲来，瞥了一眼手机，显示“小崽子”。她手还有点发颤力，强撑着伸手关了静音，按灭了屏幕。
“这些都是你欠他的。”
一片安静中，江阔突然出声。
时柔眼睫颤了颤，转头声的看向他。
江阔弓着身，垂着头，双手力的搭在膝上，声音很是疲倦：“Dk没有他，早就该散了，三年合同到期，现在我允许你退役。”
江阔说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Dk战队经理拿了一沓文件进来，扔到时柔面前，神情傲慢，“签吧。签了我好尽快安排把你跟俱乐部解约和退役的消息公布。”
时柔神色平静的捡起那沓文件，一张张的仔细看过，在经理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经理翻了个白眼，从时柔手里夺过文件捏着平板转身就走。
病房里彻底安静，时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脊背一软差点躺回去，但她打起精神，调整姿势半靠在了墙上。
刚拿起手机，屏幕就亮了，“小崽子”三个字在屏幕上不断跳动。
时柔唇角微弯，笑了声，指尖划过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