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在何处
陆九并没有在外游历太久，山下的纷纷扰扰，山上的波诡云谲都让陆九很累。
而且他师父白慕遮还有不少仇敌，陆九不敢跑太远。
他回到了东阳城。
他本来想买两串糖葫芦带上山的，但最后发现，带师叔下来吃比较好。
此时正是初秋。
山果成熟时。
沿着河水而上，陆九摘了几个野果回到了崖下。
.......
轻不悔正躺在青石板上晒太阳。
看样子，轻不悔还是很喜欢这块青石板。
虽然被她砍了一角。
崖下还是只有两间草棚，所幸，没有被风吹散草棚的顶。
轻不悔还是那样，小脸黑黢黢的，小手也是。
她身上穿的麻衣还破了几个洞。
陆九丢给轻不悔一个野果。
“小师叔！我回来了！”
轻不悔从青石板上起身道：“陆九，我这才发现，让你出去游历，我真挺聊的！”
陆九上山时特意在山下买了张椅子。
他坐在轻不悔旁边，嘴里吹着口哨道：“其实山下也挺聊的！”
野果带着点酸，但很多汁。
轻不悔道：“我想去山下吃馆子，我很多年都没吃馆子了？”
陆九点了点头。
“小师叔，你是什么境界了？”
轻不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陆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思过崖吗？”
陆九摇了摇头，他也很想知道，剑法高绝的轻不悔为何会在思过崖下苦修如此之久。
“在十年还是十一年前....”
“我记不太清了。”
“当时正道和魔教打的很厉害。”
“我和你师父去西海九归山办事，当时我不知怎么了，开了杀戒。”
轻不悔言了一会。
陆九问道：“杀的普通人吗？”
轻不悔摇头道：“杀的正道同门。”
“还有魔教异宗。”
陆九喉结动了动，说道：“杀了多少？”
轻不悔道：“除了我和师姐，都杀完了。”
“我的用的剑法很奇怪，我当时用过之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不是被双凛和太上长老们关在思过崖的。”
“是白慕遮让我在思过崖闭死关的。”
白慕遮，这个名字对陆九来说极为熟悉。
但却又极为陌生。
没人想到她为什么要叛变宗门，然后远遁魔宗的地盘。
从此杳音信。
陆九在江湖上也打听过白慕遮的消息，他甚至去了魔宗的地界打听。
可都没有白慕遮的音讯。
陆九问道：“师叔，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轻不悔开朗的大笑。
哈哈哈！呵呵呵！
“我是你师叔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
轻不悔突然道：“陆九，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不是人，你会怎么办？”
陆九其实有了感觉，他知道师叔和“正常人”有很大的不一样。
陆九道：“你是我师叔！”
陆九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去山下吃饭！”
........
傍晚，明霞漫天。
轻不悔是被陆九背上山的，她在馆子里喝了很多粗酒。
陆九买了精酿的好酒，但轻不悔一直拿着浑浊的粗酒在喝。
直到喝到大醉，伏在桌上。
仿佛就是为了刻意买醉。
山路上，轻不悔在陆九背上打着呼噜，声音很轻，睡得很香。
轻不悔的气息却让方才根本没喝酒的陆九有些醉了。
轻不悔很轻，很软，陆九仿佛背后背着一片羽毛一样。
......
轻不悔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在午夜。
漫天繁星，陆九点燃了篝火，篝火不大，正在温着一锅汤。
秋日的虫叫蝉鸣已经少了很多，长夜寂寥。
轻不悔道：“陆九，我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陆九笑道：“是因为我吗？”
轻不悔道：“也许吧？”
陆九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里嚼着薄荷叶。
陆九道：“师叔，你说我是不是没办法到元婴了？”
轻不悔嗯了一声。
“我给你用了一味叫残生花的大药。”
“你能活过来，但只能止于金丹了！”
陆九道：“谢谢师叔！”
轻不悔道：“你是不是有个相好的，叫小柔？”
陆九点了点头。
“我把她救了！”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当时不救你？”
陆九没有回答轻不悔这个问题，他盛了一碗汤给轻不悔。
陆九道：“不破不立嘛，我知道！”
陆九的境界想要恢复，只有破碎全身经脉，重修境界。
轻不悔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抿着汤。
看着轻不悔呆头呆脑的样子，陆九道：“师叔，你是不是神魂有缺？”
轻不悔伸出玉足，踹了陆九一脚。
“想说你师叔笨，你就直说！”
轻不悔大口的喝下一口汤，道：“可我好像真的神魂有缺....”
“我记得我脑子...当年我脑子挺好的!”
陆九吐出了嘴里的薄荷叶，笑道：“我们都是残缺之人！”
“哈哈哈！”
.......
东阳今年的第一场雪，很薄。
轻不悔却背起了行囊。
陆九背着轻不悔。
“你确定秋点三花能治好咱俩？”
轻不悔哈出一口冷气道：“秋点三花是传说中能补地缺的大药。”
三缺，天缺，地缺，人缺。
轻不悔道：“我感觉可以！”
陆九道：“你真信你师姐？”
随着年岁的流逝，陆九记忆里的师父也愈发淡薄。
好像只有几个碎片，师父的背影，师父的训导，师父的长剑....
轻不悔拍了拍陆九的脑袋道：“白慕遮是你师父！叫师父！”
在七天之前。
在中秋时节，万物枯黄之际，思过崖的青石板上突然出现一封信。
上面有着白慕遮独有的压花，是一柄黑色长剑，
信上写着：东凌国，东凌山脉第五十二峰山腰，有洞，秋点三花。
信旁边还有一道漆黑如墨的灵气。
轻不悔在见到这道灵气后，笑着抱住了陆九。
“师姐她真的修魔了诶！她没死！”
陆九道：“她修魔了你还开心？”
“重点不是她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