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庄生梦蝶

突然江初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惊讶地抬头望向李默。

李默淡淡地叹息一声。

身为年轻人，很少会在意家中的族谱。在花喜镇生活的身后，李默根本没有见过族谱，也从来没想过，“李戚舒”这三个字会在自己家的族谱上。

在被李老太太收养后，他的脑袋里也从来没有族谱这两个字。

这次，绪管家带着阿嫲的骨灰回了花喜镇，让李默一下子就意识到阿嫲的身份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他还是没有忍住，走进了那个荒败的院子。

院子破旧，从来没人敢进去打扫，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但是，榕树还是长得很好，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院子的内屋，门没锁。

似乎，它早就料到会有人走进它。

内屋的摆设，让李默的心一阵阵生疼。

它……是按照他家的摆设一比一还原的。

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故意而为之。

他在蒙了厚厚灰尘的红木桌子上看到了族谱。

族谱蒙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被翻开过了。

阿嫲为什么不翻开它？一定是因为有很重的心结，不愿想起吧？

他在族谱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阿嫲的名字——李戚舒。

李戚舒，未婚时名叫戚舒，婚后随夫姓，从此有了李戚舒这个名字。

李默想起小时候曾问过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阿嫲，而他既没有阿嫲也没有阿公。

妈妈说，阿公去找阿嫲了。

那阿嫲呢？

阿嫲变成蝴蝶飞走了。

那时候的大人，喜欢用“变成蝴蝶飞走”来形容死亡。

他们都以为阿嫲去世了？还是用这个话来堵小孩的嘴？

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导致阿嫲离开花喜镇，到死才回去？

十年前那场浩劫，让李默与家人阴阳两隔。如今，恐怕只有绪管家最清楚当年的事了。

李默拿着族谱，重又回到落败的院子。

那没上锁的门，其实就是阿嫲的用意吧？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李默。如果他不愿意揭开秘密，可以选择置之不理。如果他愿意走近秘密，也从未对他设防。

当李默重新走入里屋时，看到绪管家神情肃穆地站在神龛前，点了三支香插上。

“老绪，你回来了。”李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特别清楚。

绪管家走向李默，“孩子，我一直不希望你知道过去的事，这是我的私心。因为……我希望你平安。”

“这次我回了花喜镇一趟，看着面目全非的花喜镇，心情很沉重。”

“我想，我应该像你阿嫲一样，把选择权交给你自己。”

他看着李默手中的族谱，“我想，你应该已经作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