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起,她特意打扮一番,脱下沉重的华服,换回最初的舒适轻纱,拿去了骚头簪,墨发散落至后腰,退去了浓妆艳抹,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
没有脂粉的面容显得更是惹人怜爱,浅眸明媚如星光闪烁,手里捏着的帕子竟是几日前用金丝黑线绣的“夜尘”二字。
不吃不喝,呆呆的坐着,菊兰看着不免痛心。
“让程岩将军来一趟。”
终于开口说话了,菊兰不敢懈怠,一路小跑找了程岩去。
一夜间,满腔愤恨与谁说,一夜间,泪水湿了衣襟,空了内心,一夜间,往昔不再,可点滴记忆却闪现脑海。
程岩进来,直接跪于她面前,那满目创伤令他心痛,痛到入骨嗜血的那种。
“程岩,把他叫来。”
程岩微愣,菊兰推了推他,“快去呀。”
大殿上,黄袍负手而立,威严的目光审视着下面跪着的人,“朕要是不去呢?”
程岩跪着不言,将头重重磕在地板,“咚咚”的闷响声,使他烦躁不堪,他快步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提了起来,“为了朕的贵妃,程将军真是有情有义啊?”
“求皇上移驾青泽殿。”额头一片红肿,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抬眸直视着他,“如果有一天发现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到那时,皇上该如何?”
他神色漠然,固在他衣领上的手渐渐松懈下来,微微退了一步,怎么会错呢?
“朕不会错的。”这话出口后,自己都后怕了些。
“求皇上移驾青泽殿,就当是…见娘娘最后一面。”
头再次重重的磕在地板上,这一次明显比之前还要响亮,自己也清晰的感觉到了疼痛,不知磕了多少次了,一次次的疼痛差点换来一次次的昏厥,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句,“朕随你去。”他才停止,抬头咧嘴微笑时,额头鲜血顺着眼眉流过脸颊,流到下颚骨,滴落在地板,艰难的起身,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紧紧跟上那抹黄色步出大殿。
一袭龙锦长袍大步流星步入,目光凝重,瞧见她样子后,眼神透着慌乱与焦急,与她仅有几步距离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她起身整理一下装束,额头那颗明显的朱砂痣鲜红如血滴,今生伴她,再也无法去除。
“放我离开吧。”眸色清冷,毫无波澜,这无望的爱她又何必再执着?
他眼眸开始慌乱,本就残缺的只言片语竟组不出完整的话语,此时却如鲠在喉,而她的模样如同初见,原是自己将她改变,终于她又回到最初。
得来的江山,是一场骗局,利用了她,利用了魔都,天下对他来说何其重要?
“放我离开。”再次淡然开口,不带一丝感情。
那坚定的眼神直达他心底,乱了他一切,包括最初的认定,他尽量做到平静,努力掩饰着不安,“休想,”脱口而出,全是后悔。
“哈哈~”她笑得眉眼如画,笑得使他心里发麻,“这天下有我魔都人一半鲜血换来的,你贫什么可以独享?”
他不语,只是静谧的眸子闪烁不断,内心那种几近疯狂的慌乱,自己都快要无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