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心和锦阑心说道了两句,就回自己房间,让小花帮着再补补妆容了。
见锦云心走了,锦阑心一转身,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对襟褙子,总感觉和夏天的气息不一样,而且她不会梳适合这衣服的发式,一旦产生这种想法,就无法从心里抹去别扭的感觉,于是锦阑心又叫小草把她的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拿出来换上了,裙子也换成了浅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纹丝裙。
“大小姐,打算梳什么发式?”荷花今日没有跟着来,她有点急事,但是说好了明日会赶早来给锦阑心梳头,这会是小草拿着梳子对着铜镜中的锦阑心问道。
“随意梳个样子吧,既然他们要我在亲戚面前没样子,那我就给他们看看,嗯,把我的妆容也扮得没气色些。”锦阑心思索了一下,如此说道。
“是。”小草随意帮锦阑心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把锦阑心脸上的胭脂给去了,呈现出原本的面色,清汤苍白,像是个刚中毒好些的模样。
果然,锦阑心和锦云心到大厅的时候,众人都惊讶于锦阑心的面容,尤其是那个穿着不太合身的淡肉红撒花褙子的表姨妈,更是关心了起来,起身问锦阑心怎么了。
“就是不太胜酒力,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
相府用饭女眷和男子是不同桌的,也没有司马傲在一旁瞧出异样,锦阑心放心忽悠大家,还装的很柔弱般,又很懂事的谢谢表姨妈关心。
“可是,我瞧着像中……”果然是个实诚的表姨妈,都看不出来锦阑心是故意流露出来的。
“那安人,阑心既然如此说了,那就真是中午酒醉的结果了,你也无须担心,今晚我的定不会让她沾酒了。”李氏急忙上来打断了表姨妈的疑问,视线对象锦阑心,“你这孩子,没有酒力就不要勉强喝酒,要是耽误了明日的归宗礼就麻烦了。”
语气像是责备,但众人听了却似做母亲的关心女儿的真实反应,锦阑心又不是不知道李氏的一贯作风,也不点破,反而从她的话中分析出她是后来才知道司马湘的所作所为的,午间她表现出来的不快并不是假装得出来的,而且她要是知道也不会准了锦云心的话,送锦阑心回屋了,但此时却是知情了,不然也不会上前来阻止表姨妈了。
锦阑心笑着低头说是自己一时高兴忘记了,下次一定注意,然后又问道,“表姨妈,我离家时年岁还小,并不知道您封了安人。”
表姨妈刚要回答,李氏又抢先了一步,“你表姨妈的夫君刚升了吏部正六品的主事,本来你表姨妈也没这么快封安人的,但是皇上念在你表姨夫在地方任职的时候清廉正直,就破格提前封了你表姨妈名号。”
被丞相一品夫人如此赞扬,虽是在家宴上,但众人一听也是跟着一派的赞扬,顿时都让表姨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从未受人这么待见过,而且如此待见她的人都是有品级或者有家世财富的,本来在这些人之间她不算什么,但一旦被指出来了,自己就真显得像个六品安人了。
“恭喜表姨妈。”锦阑心和锦云心齐声对表姨妈表示迟到的恭贺。
表姨妈更显得开心了,忙调转了话头,“赶紧用饭吧,你头还晕着,用完饭就早些休息,我想夫人也不会让你再陪她说话了。”然后转头看李氏的回应。
“那是自然,大家都别等着了,都用饭吧,今晚都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祭祖行礼。”说着,首先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箸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自己的小碗中。
众人见样就都拿起箸吃起来,这一顿饭还算是顺利,锦阑心绷着的弦却不敢松懈,本来是想借着表姨妈对自己的关心,把自己中毒的事说出来的,却不想姜还是老的辣,就这样被李氏给忽悠了过去,那个司马湘端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动都没动过,只是跟着大伙一起表示眼神关心,算了,锦阑心一向秉承的报仇原则就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饭毕,锦阑心去了趟东苑司马傲的书房,他还在招呼亲戚,锦阑心就找人去问了他,说是要翻看下他书房的书,说明日祭祖的程序自己也不太知晓,正好可以去看看以往祭祖的礼制规范等等,也好在帮忙代替锦天心入族谱的时候不出差错,司马傲听了频频点头认可,但有抽不开身,只得让最亲近的随从吴德去给锦阑心开门指示。
吴德对锦阑心很恭敬,只大致说了些注意事项,就退了出去,在门外候着。
锦阑心在书房上下查看,总算是找到了一本自己认为还算是权威的医书——《本草纲目》,然后找曼陀罗花的记载,书中说“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先宜服此,则不觉苦也。”然后回想自己好似醉酒的状态,不觉认可八九,可这应该不足以让司马湘冒那么大险害自己,于是锦阑心继续往下翻看,突然见到对于曼陀罗花,李时珍还有其他记载,说是“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试此,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
锦阑心一看完就嗤笑一声,原来是想自己在头一次的家宴上出洋相,发所谓的酒疯,“令一人或笑或舞”,好个聪明难缠的司马湘,锦阑心突然来了斗志,眉头一挑,合书放回,再仔细看了下往日祭祖的礼制,细细记了些需要注意的,就谢了吴德回西苑了。
刚到屋里坐下,韵儿就端了汤药过来,说是最后一晚解毒的,锦阑心接过就一口气喝了,似乎在和什么人较劲一般。
“大小姐无需气恼,终究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今日虽然没法子自己挑明,但至少也可以在知内情的下人心中留下个善待下人的好主子名头。”小草上前给锦阑心娶簪子放头发,然后递给一旁的韵儿一个眼色,示意她去给锦阑心端来热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