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见他这幅明明一副怒火,却又不敢出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笑吗?”身旁传来沈相言类似拷问的声音,陈辞立马收拢了嘴,起身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辞出门时,跑得匆忙,正好和此时朝这边跑来的如葵撞在了一起,如葵脚下没踩稳,整个身子的重心朝前,连带着陈辞一块儿摔在了地上。
如葵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尽管后背的鹅卵石磕地骨头生疼,但陈辞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怀里这个长得如小猫一般乖巧的女子。她小脸圆圆的,倒像是一个雪白的糯米圆子。
“对……对不起,对不起!”如葵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以及眼下对陈辞的愧疚。
她那软糯的声音传进了耳朵,比街头卖的糖果还要香甜,陈辞心里的无名怒火瞬间消失得干净,勉强一笑,道,“还不起来,是想一辈子都压在我身上?”
他这话一出,自己还浑然不觉,只是那女子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匆忙地起身跑开了。
陈辞转动着手中的折扇,细细咀嚼,忽然饶有兴致地笑了。
屋子内,沈相言给燕志倒了一杯茶,许久没有开口的他忽然道,“这腿长在你二人身上,要走便走,我这儿也不是土匪窝子,自然不会强行将你们扣留在此。”
听他之意,倒没有想挽留他们的意思,燕志忽然起身,给他跪了下来。
沈相言见状一惊,这燕志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如今竟然会给人下跪,实在是活久见。他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道,“燕将军不必如此,等你眼伤好后,我便差人送你们出关,离开中原。”
“沈兄做到如此境地,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燕志惭愧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嘲讽自己,他启唇又道,“想不到最后肯拉我们一把的人,竟然是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祖宗的话,还是要信的。”沈相言笑道,“这辈子做行善事,下辈子也该得偿所愿了。”
燕志闻言,便知他话里有话。他明面上不说,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沈相言之所以做到如此地步,其中也少不了他对燕语迟的情分。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此前还曾对他白般偏见,如今一看,燕志倒觉得无颜对他。
沈相言似猜出了他的心思,轻嗤一声,“怎么,非得眼睁睁地看着扶苏策一哭二闹来求我,还是看你二人死在玄京门的手下?我这人不擅做恶事,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这一桌子的菜,是给她准备的吧?”燕志问。
沈相言闻言,眸中的笑意全无,好不容易才缓和起来的气氛,再一次掉入了冷窖。
“对了,楚景今日会被问斩,要不我带你去瞧瞧?”沈相言转移了话题。
燕志顺着他的话道,“这与落井下石有何区别。”
“你不就想知道,背后操盘之人,是谁?”沈相言问他。
燕志握紧双拳,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