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夜赶紧上前扶起村长,对于宋德坤,他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十几年隐名住在这穷乡僻壤里,默默付出只为朝廷效力。看着发丝有些泛白的中年男子,能被圣上选中,可以想象当年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宋德坤难以自控的情绪激动,起身时浑身颤抖着,“抱歉,在公子面前失礼了,”他慌忙用袖口擦拭掉泪水,然后双手托着黑虎军令牌交还给夙沙夜。
夙沙夜极有耐心的等着,看着村长把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得以释放,待他情绪稍稍平稳后,仍不主动询问。
宋德坤入座后如释重负的缓了口气,两眼目视前方、眸光深远,诉说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以往那么多年,天下太平,守着青美山虽然穷,但是日子过的踏实。去年,老米带着两个孩子走投无路投奔而来,当时米粒身受重伤已无生还希望,老米带着米多跪地上祈求我收留,我看着也揪心,就同意了。没想到米粒命大,竟然活过来了,但是日子依旧很清苦,乡亲们没少救济,却还是肌不果腹,后来老米无奈之下把米多送人了,米粒这孩子知道后独自跑到城里把米多偷了回来……”
夙沙夜静静的听着,想象着当年米粒重伤之下与死神争斗的顽强,想象着米粒孤身一人迁入商户家将米多偷回来的惊险,怪不得当初他装傻扯着米粒衣袖喊姐姐时,米多霸道的一脸不乐意,相依为命的情感是何等的深厚。
宋德生说到米粒进山时,面上的表情慈祥温和,就像是念叨自家的孩子,“米粒从山上带回来吃的,可把我和村民们吓坏了,她把食物分给大家,村民们一听说是从山里找到的,害怕不敢接,生怕惊动了神山受到诅咒。米粒急了,大声喊道,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呵呵呵,这孩子,口口声声说这些食物是神仙们赐予的,神山是咱们东衡国的领土,大家吃山里的东西就是吃自己家的。”
“后来,米粒提出修暗道直达青美山,利于出入神山……我暗中上报了朝廷得到了许可,”宋德生说着,掀开墙上的一副寒梅字画,将墙上的一块砖头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图纸展开。
“这是整个暗道的布局图,经过一年的时间,我们已将青美山的情况基本摸清,说它是神山一点都不虚,一座百余里的山里竟然隐含着四种节气,春夏秋冬同时存在!目前,只有通往北原国方向的暗道还没有打通,因为北原方面土质坚硬,不好施工,紧靠着村里的人力非常的有限。”
“近来山中愈加的不太平,陌生人进山的频率也多了,米粒带人劫持了四封相同的家书,我不敢大意赶紧暗中上报了朝廷,只盼着圣上能将青美山这块宝地划入东衡国的版图。”
夙沙夜看着平铺在桌上的图纸,画工简单却让看图人一目了然,暗道的分布,青美山的整体布局、河流的走向,细到各处陷阱的布置……
“妙,太妙了,村长,这图是谁画的,此等画法竟比军事地形图还要严谨细致,”夙沙夜轻轻的摸着地图,惊喜的双眸闪亮。
“呵呵呵呵,”宋德坤自豪的捋了下胡须,“这是米粒那丫头自己画的,她说她手拙,不会画山画水,只能画些暗道之类。”想到米粒当时作画时的搞怪表情,村长禁不住眼神流露和蔼的柔光。
又是她,那个丑女,白剑打听来的消息,不是说宋子贤是村子里的主心骨吗?夙沙夜疑惑的问道,“那,不知您的贤侄宋公子是何方人士,年纪轻轻就学得一身医术,那通身的气派看似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连王太医都对他赞不绝口,一直想结识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