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扫向众人道:“即墨今日偶感伤寒,如今已好转许多,诸位都不必介怀。”
“墨记商号出了什么事?”即墨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回墨主,前些日子,瀛月突然空降一个叫‘昱商行’的商号,本来以为是个新秀,我们也没放在眼里。”
“可谁知,他们就是明摆着冲我们墨记来的!”
一个稍年轻些的商主抱怨道。
“细细讲来。”即墨提醒说。
“是。”年轻的商主面露忧色,道:“他们对我们似乎了如指掌,凡是我们涉足的领域,他们几乎都有,小到粮食布匹,大到马匹用具。”
“这支商号成立多久了?”即墨打断他,问道。
“真正开始或许是月前,当时我们都没在意,后来还是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
“何事?”
“这事要从陈老板负责的马鞍店说起,还是叫陈老板说吧。”
年轻人将发言权交给了一个胖乎乎的男人。
陈老板举起肉嘟嘟的手挠挠圆滚滚的头,委屈道:“本来墨主是打通了官家,将这个肥差交给小的,小的无能,看管不利被人抢了去。”
“无碍,陈老板细细说来,我们也好做些后续的部署安排。”
对待属下,即墨一向是仁爱有加,或许这也是她如此年纪却颇具威望的原因。
“好好。”陈老板听闻主子抚慰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说道:“月中,我们按照常例去给城内送马鞍,小的知道,拿下城宫这个路子可是主子花了大价钱的,自然马虎不得,所以小的就派人盯着那批货,从生产到运送,都紧紧看着,供货的商家小的打了许多年的交道,一直信任有加。”
陈老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换口气,然后继续道:“这批货赶到的时候,我就放在了仓库的最外面,想着交货的日期快到了,不便倒腾,于是叫人裹得紧紧的,白天晚上派人看守。”
“交货那天,我亲自押着去找管城宫用度的梁大人验看,他却跟我说,昱商行前一天晚上就送来了上好的马鞍,质地比我这个还要略胜一筹。”
“小的当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再三追问下,梁大人说,昱商行为了促成这笔生意,特地压低了价格,我一听那价钱,咱们买都不来呀。”
陈老板气的捶足顿胸道:“那个梁大人,吃了咱们多少好处,行事这样见不得台面。”
没等即墨发火,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商主也抱怨起来:“这个昱商行上次还跟咱们的米粮行斗了起来,特地将价格放低,百姓们哪里管这些明争暗斗,谁的便宜买谁的!”
“是啊,他们的手段就是往下压价,你的低,他们比你还低!”
“不仅如此,还夺了咱们打通的几处关系!”
......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越说越激动。
等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即墨开口道:“好了。”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十几双目光紧盯着这主座上的少年,等待他的发言。
“诸位说的我已知晓的差不多了。”
即墨举起茶盏喝了几口,润了润干涸的嗓子,继续说道:“这昱商行定是有备而来,目的也昭然若揭,眼下,他们如此来势汹汹,恐怕背后主使之人大有来头!”
“这些时日,我对墨记的事没多加留意,也有失职。”
“丢了些路子,我会安排人去查明缘由,咱们的票子不能白白撒出去,还被人当猴耍!”
“对!一定让他见识下厉害!”众人应声道。
“诸位就先回去,各自看好商铺,握紧手中的路子,我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
即墨的这番话像是给众人一颗定心丸。
原本义愤填膺的老板们听后都放下心来。
这些人都是即墨创建墨记之初,精心挑选出来的信任之人,自然青睐有加。
有的是家徒四壁的普通人,有的是四处流浪的难民,有的是落魄的没落子弟,即墨一律不问出身,只看能力。
至今为止,在这些人忠心耿耿的带领下,墨迹商号已经成了瀛月第一大商行。
而墨记老板也渐渐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这样多年艰辛打下来的经济命脉,怎可轻而易举被人毁掉?
这样想着,心中的怒火便更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