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
琴酒的声音里饱含着讽刺，甚至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又道：“那再给你们一个选择吧，是用波本交换苏格兰还是利口酒？”
“一只小老鼠，一只大老鼠，放跑一只会让我很不爽呢。”琴酒恶意地道，“不过还可以从剩下一只那讨回来……呵，我就找些乐子，你们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哦，在意好像也没有任何效果，毕竟无能的警方连破案都要仰仗侦探的鼻息。”
听到琴酒这番话的红方们：“……”拳头硬了。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睛，他倒是没想到，几年没见，琴酒这种拉仇恨的功力愈发强大，这种人走在路上怎么都没人报警？
江户川柯南急促地呼吸着，手中用来擦汗的面巾纸已经濡湿一片，被他团成了一个球。
选择交换哪个人质，无疑都会让另一个人质承受更多的痛苦，琴酒这种恶劣的性格，卧底在他手下非死也伤。
这就像是那个世界上著名的“假设你是火车驾驶员”的道德问题，而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做任何选择，都将面临心灵上的谴责。
诸伏景光，安室透的幼驯染，松田阵平等人的同期，合格且优秀的公安卧底；神谷哲也，掌握大量组织情报，哪怕深陷黑暗也帮了他们许多，也是众人的朋友。
这个选择的难度比救一人还是救五人可高多了。
松田阵平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咬着牙：“你在耍我们？”
琴酒道：“这可不是戏弄，不过看来你并不是很想选。”
“那就换一个吧，让——”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手机，表情中露出一丝嫌弃，“让警方负责人选择。”
“倒计时三十秒。”他把手机的计时打开，放在屏幕前。
所有人心中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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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期与琴酒谈判，什么都做不了的诸伏景光终于忍不住压抑着的情绪。
“让前辈走！”他徒劳地喊着，“他的价值远比我高！”
褐发警察多天没有喝水的嗓子在他激动地话语中被撕裂开，咳嗽间竟溢出一丝血色，诸伏景光甚至没法伸手去擦——当然，他现在也没任何心思关注自己。
一种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没有谁比公安警察更了解自己的内部，尤其是神谷哲也的身份和具体情报并没有被全部上报。
警方内部还可能有组织的其他卧底。因此他们卧底默认的规则都是收集情报，在向上线汇报情报后等对方判断价值，再根据价值上报，判断过程很繁琐。
而关于利口酒的情报，因为当事人所说的信息就很难判断真假，一直都被以价值不足冒险的名头被打回。
而此时让警方上层选择交换谁，那么这个答案，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诸伏景光恨不得此刻当场咬舌自尽，他死死地盯着琴酒嘲讽的冷笑，心中的仇恨到达了顶峰。
当然，他此刻最恨的还是BOSS——安格斯。
这就是报复吗？明明完全不需要让他看到，却依旧开了个端口让他见证着这一切，见证着警方为了保住他的命，转手将神谷哲也放弃。
诸伏景光舔了舔自己开裂的嘴唇，血腥和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被拷住的手臂已经没了知觉，但心中的怒火让他的大脑竟然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以先前的情报来看，哪怕前辈在被留在组织，安格斯也不可能直接杀死他。
最好的结果就是BOSS还需要前辈那的情报或者实验数据，而以前辈的能力，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如果事成定局，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不负前辈的牺牲，把这个该死的组织给彻底清除！
诸伏景光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后糟牙，将鲜血吞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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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秒可以做什么？跑个两百米，挤上一班地铁，或者背上那么两段书，但在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知道神谷哲也价值的众人甚至来不及组织好语言增加筹码，感情的拉扯又让他们的口舌变得笨拙，等江户川柯南憋出一句开场的时候，公安那边就已经下了决策——交换诸伏景光。
安室透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这种交换在他们看来一本万利。
琴酒好整以暇地关上手机：“选好了吗？看你们那么痛苦的样子，真是令人愉悦啊。”
“既然取悦了我，那么就再给你们些甜头吧，地点以及时间，由你们来选择。”
警方那边立刻下达指令——越快越好。
负责交涉的松田阵平险些说不出话，这种绝望的心情，还是多年前面对萩原研二拆炸弹生死时速时才有过。
耳麦里还能听见上级的催促，似乎除了他们几个，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警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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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那么几个词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当琴酒关掉视频，与他们愉快地道别时，松田阵平听到了墙角处传来的难以自制的抽噎。
还未成年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侦探，在面对自己的死亡时都未哭泣过，而此时，他湛蓝的眼中却蓄满了泪。
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评判对错，因此才更显绝望。
他们能做什么？
他们能怎么做？
即使知道神谷哲也不会死亡，但在做出选择的那刻，他们就注定欠下了无法偿还的债务。
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与黑衣组织有着无法化解的敌对，但此刻，他们的仇恨到了顶峰。
安室透沙哑着嗓音道：“还有机会，我会救出他。”
赤井秀一手指间夹着烟，淡淡地道：“决战吧，赌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血色黎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