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睁着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液体，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滴。
“着么久了，怎么还这么虚弱。”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她强撑着昏沉沉的睡意，努力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身体的掌控权在慢慢被抽离，她再也没有力气睁眼，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灰暮之气的魔宫一隅。
无忧病怏怏地靠在床侧，归无立在床榻旁。
“辟邪刃当真厉害，竟能将你伤成这样。”
“我叫那鱼儿将他引来魔宫，可不是叫你这么轻易就放他走的......”无忧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温愠。
归无眉尾微挑，淡道：“出了点小插曲。”在糖糖面前，他要适当流露出来脆弱，最好...受点伤......
要知道那次之后，她明显不再同他那么生分。
思及此，他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眉眼染了温柔的味道。
相比之下，无忧的脸色显得阴沉多了。
“归无，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自然。”他不假思索道，“一切都已经履行了。”
“你......什么意思？”
“无忧，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归无！”无忧稍显激动，脸色白了几分。
“你的要求我都履现了，无尽崖，沐樊，我已经仁至义尽。”
放跑了沐樊是他自己的事，可赖不着他身上。
望着无忧毫无血色的脸，他补充道：“何况，我还多救了你一命……”
“你为何如此？”无忧的声音透着些许疑惑，一双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归无。
归无微变了脸色，语气严肃了几分：“糖糖有了身孕。”
闻言，无忧有一瞬间怔住，不可思议道：“身孕？怎么可能？魔族怎么会......”
魔与其他族类最大的不同，除了恶便是无法繁衍生息，注定会趋于灭亡。
可如今......
“本尊花费了上万年，终于突破了魔族的局限。无忧，我无法再与你一起与天族正面征战，至少眼下不行。”
无忧微微低下了头，垂着眼皮，没有接话。
“伤好了就回无尽崖吧，以后妖魔两族也当少些来往。”
这是急着撇清关系么？
“呵呵呵呵呵......”无忧低声轻笑了起来，许久后平静下来，“世事无常，我不怪你，只是这一战避无可避。”
归无眉头紧锁，有些不好的预感，冷声道：“若是你执意如此，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做不到的。”无忧掀开了被子，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归无勾了勾嘴角道：“你是哪儿来的自信？”
话落，惊云剑飞速行来，在离无忧分毫之处稳稳停下。
无忧面不改色，平静道：“此事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憎恨天族的，可不止我猫族。在魔界挑起战火的那一刻，这场火就已经烧了起来，不烧红一片天，又怎会停止？”
归无薄唇紧抿，只觉无法反驳，他深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根淬了剧毒的钉子。
自己选择的道路就得走到头。
只希望，在这颗钉子拔出来之前，能少些痛苦，少流点鲜血。
“魔族不会出兵，我只借给你这个由头。”归无妥协道。
无忧抿唇笑了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