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沐颜的话,君凌越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也救不了,那也救不了,我要它何用。”
“换一个。”
“换一个?”
听到君凌越的要求,沐颜眼眸中的金色光芒大盛,清冽的嗓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两度:“你想要什么?”
君凌越:“嗯,要你的一个承诺吧。”
“承诺?”沐颜皱眉。
“嗯,我同意你救走梅白钧,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君凌越转身,仰头望着廊外的漫天雨暮,淡淡开口:“暂时不知,不过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不用担心会违反你立下的誓言。”
沐颜看着仰头看雨的君凌越,轻笑出声,笑意未达眼底:“哈,越王殿下应该知道,你同不同意,我都能救出梅白钧。”
听到沐颜的话,仰头看雨的君凌越头也不回,声音依然清清淡淡:“我知道。”
“我还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便会与我结下因果,而与我有因果纠缠,是你极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听着君凌越清清淡淡的话语,沐颜嘴唇紧抿,眼眸中的金色光芒明明灭灭,妖异诡谲。
君凌越说的没错,他不愿与君凌越扯上关系,不愿与君凌越有因果纠缠。
事实上,他不愿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有因果纠缠。
他想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事都了尽因缘,划清界限,云归云,土归土。
世人畏果,而他,畏因。
这里不是兰川大陆,这里是一个他连本体都无法堂堂正正进入的世界。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欠了谁,负了谁,或者被谁欠,被谁负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
那,便不要沾染,不要有因。
没有因,就不会有果。
沐颜看向君凌越,眼眸中的金色光芒微微闪烁,光芒细弱:“好,我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不害人性命,不灭人魂魄,不攻城,不伐地,不劳民伤财的事。”
一直呆呆愣愣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谈‘交易’的夏苏叶一脸懵逼:“这些事都去除掉之后,你还能帮君凌越做什么?带孩子吗?”
君凌越,沐颜,冥道梵齐齐回头看向夏苏叶,集体无语。
沐颜与君凌越谈好交易条件后,开始动身前往梅府。
去往梅府的马车上,四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哦,马车上的四人包括君凌越,夏苏叶,沐颜自己,以及,冥道梵。
其中,沐颜是去找梅白钧,救梅白钧的,夏苏叶和冥道梵是跟着沐颜,去看沐颜救梅白钧的。
至于君凌越……
他是去看苏叶的。
嗯,是看,看守看护的那个看,不是看东西的看。
马车外寒风凛冽,冷雨瓢泼,马车内暖光融融,温暖宜人。
夏苏叶见三位大佬都不说话,场面有些冷,便开口,找沐颜和君凌越说话。
一番东拉西扯后,夏苏叶望着沐颜的眼睛,一脸认真:“之前在笙歌殿上时,我唱给你听的歌曲好听吗,喜欢吗?”
沐颜点头:“嗯,好听,那是你特意唱给我听的?”
“嗯,是啊,你不觉得,那首歌的歌词与你很配吗?”
沐颜:“哦?有吗。”
“有啊,北冥有鱼,逍遥游四方,其名为鲲,志存云巅上,蓬山万重,流霞泛羽觞,风起长空,天地任俯仰。”
“这说的,不就是你嘛!”
听着夏苏叶的话,沐颜浅浅弯唇,清雅一笑:“哈,我不住北冥。”
呃……
沐颜:“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
君凌越:……
正安城西南,梅府。
被君凌越判了死刑的梅白钧与父母家人围坐在望月楼中的圆桌之旁,饮酒吃菜,神色轻松。
今天是他的死期,但他一点都不慌。
越王是掌握兵权的摄政王,平日里公务繁重,军务繁忙。
想来,是不会在他这个小小的知州之子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心神的。
不会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心神的越王殿下想来也不会亲自过来监督查看自己的饮毒过程。
越王不会过来监督查看他的饮毒自过程的话,他就不用死了。
反正也没有人来看自己死没死,自己完全可以假死的嘛。
假死之后,自己搬离梅府,搬离正安,或者干脆搬离大武,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就能重新生活了。
对此,父亲大人已经给他安排妥当。
他的棺木已经准备好,他的灵堂灵位也已经准备好。
明日,家里人哭哭喊喊一番后,便会将那副黑漆棺材抬到墓地里埋葬。
只要棺木顺利入土,此事便结了。
毕竟,身为大武国的战神,摄政王,越王殿下是不可能干出刨他坟墓,验他正身的事的。
至于假死之后自己的去处安排,父亲也已经做好了规划。
吃完这顿中秋晚饭后,自己便会连夜乘坐马车,离开正安,去往大武南方的石雅城。
舅舅是石雅城木合县的县令,到了木合县之后,舅舅会接应他,给他安排新的身份……
瀛洲知州梅宁季看着坐姿歪斜,悠哉悠哉,吃吃喝喝的梅白钧,面色黑沉。
嘴唇动了动,想要呵斥责骂这个不争气的孽子一番。
但想到这顿饭之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见到这个孽障,与这个孽障同桌吃饭,又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责骂之词咽了回去。
哎!
梅宁季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再多,骂再狠,又有什么用呢。
真是孽债啊!
梅宁季心中暗暗叹气,沉默不语。梅夫人却一直在小声的念念叨叨。
不停的嘱咐着梅白钧到了木合县之后一定要收敛心性,要与舅舅好好相处,安安生生娶个媳妇,过好小日子。
千万不要再行男风,千万不要再惹事生非,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听着母亲唠唠叨叨,唠唠叨叨的嘱咐,梅白钧有些不耐烦:“哎呀,娘,我知道了,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知不知道……”
见梅夫人还要说,梅白钧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吞下口中的菜,梅白钧出声开口,打断了梅夫人的话:“哎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不会给舅舅惹麻烦的,你就放心吧。”
梅白钧那句‘你就放心吧’的‘吧’字刚说完,便看到一名身着蓝布短衫的家仆神色匆匆的往餐桌这边走来。
那蓝衣家仆径直走到梅宁季的身前,拱手弯腰:“老爷,越王殿下前来拜访,此时正在大门外等候。”
“什么?”
听到仆人的话,梅宁季猛然起身:“你说,你说谁来了,越,越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