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感应灯不知怎么忽然亮起,光线落在方早的脸上,晦暗不明。她仰着头,微微咬着唇,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昏暗的光线里却显得尤为清晰。
她的眼睛是红的,布满了血丝,不知是因为休息不够,还是情绪激动。
阿崇转过脸,不再看她。
“你要做的,便是从这里离开,回到德国,回到慕尼黑,滚出我的视线。我没有怎么了,我只是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玩这个游戏。”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徐徐萦绕了整个玄关,将他笼罩,“或者说,我从未喜欢过你。”
方早呼吸一窒,想说的话在阿崇一句“从未喜欢过你”中噤了声,过了许久才喃喃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一根烟燃尽,她才听到阿崇的声音:“我一直都会抽烟,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压根不了解,不知道。”
方早却是坚定:“我知道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阿崇像是被她逗乐:“哪样的人?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你还知道什么?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你自以为是的模样,真的特别可笑。”
“阿崇,你到底怎么了?”她是个固执的人,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一句也不信。
“我没有怎么了,我只是厌烦了和你玩这个过家家的游戏。”他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方早,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看到我那个可笑的弟弟如此在乎你,和你闹着玩玩而已。”
如他所料,方早一下子怔住:“周声?”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世界上那么多漂亮的女孩,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若不是看周声喜欢你,在乎你,我压根不会多看你一眼!我那个傻弟弟啊,真是个包,连喜欢都说不出口,多有趣。”阿崇笑着摸摸她的脸,“但是现在,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带她去放烟花,拉着她在市场与犹太人砍价,在高空滑翔的时候亲吻她,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和虚假。
方早并不相信,可阿崇抚摸着她的脸,眼里却充满了厌倦。
方早从未如此抵抗阿崇的触碰,她后退了两步,仍是盯着他的眼:“为什么?”
“因为我恨他,连带他那个令人作呕的母亲,我恨之入骨。所有他喜欢的东西,我都不会让他得到,所有他喜欢的,我都要摧毁。”阿崇还是笑着的,“方早,你还是不懂吗?他喜欢你,而你喜欢我,多令人兴奋的事情。如果你不是那么黏人,这个游戏我们还可以继续玩下去,可是现在我觉得厌烦,连和你逢场作戏都觉得累。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