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举目诧异望向白山:“公子,围棋中,执黑子者先行;虽然白棋须贴目,然而总体来说,还是执黑棋者有利啊。”
“哎,我输了还不能发发牢骚,吐吐怨气啊?你真是……”白山恨恨地抓起棋子,便要往地下扔。
路人忙阻止道:“哎,这可是我家主人的棋,有你什么事?你怎敢乱扔。”
白山说:“即如此,就算输棋又关我什么事?”
于是,又满心欢喜地拾起棋子,与路人对下起来;直至深夜乃归。
荒堂中,静以望正在整理着药屉。
白山卧房门口,静以望倚门而立,向屋内正打坐调息的白山喊道:
“哎,你还个东西还了一下午啊!到底干什么去了!”
白山睁开眼,望着门边的静以望道:“路遇一人设棋局,杀了几盘。”
“哎哟,”静以望看了看屋外,一边进屋来,一边把门掩上,低声道:
“我说,你想的那招儿不管用啊大哥,你说你不抓紧时间再想想别的招儿,还有闲情逸致去大街上跟人下棋,嗤。”
“唉,”白山面露难色道:
“实话说,我也黔驴技穷。你说现在要是有一位绝色佳人……有这么一位倾国倾城之貌的美人出现在咱们面前,说不定所有的疑惑就都水落石出了。”
“绝色佳人?”静以望陷入沉思中,突然神色一阵道,“有了!我跟兄长去太医院时曾听说医学馆有位绝色女医官,我们……”
白山一边颔首,一边冲静以望竖起大拇指。
是日,太医院静修阁的流云轩中。
长安君与其妹——怜月公主,司马蕴正相对而坐,品茗闲谈中。
“哎哟,我这肩膀可真实在是太难受了。”怜月公主一边抱怨一边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肩部。
长安君看着妹妹,如水的目光中尽是关切:“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医学馆有位口碑非常不错的刘姓女医官,”长安君抿下一口香茗,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事实上,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约了她来。”
“兄长!”怜月公主一脸不乐意,“你不要添乱好不好。”
长安君笑容如春风拂面:“信我。”
怜月公主正要与兄长理论,门外响起了“咚咚”的一阵敲门声。
长安君冲着妹妹嫣然一笑:“来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片淡紫色纱裙如一片紫雾,顿时从屋外飘坠进来,而紫云当中一位宛若仙子之女,款款前来,作礼道:
“小女刘疏桐,拜见君上、怜月公主。”
“不必多礼,”长安君慢条斯理道,“我还有些琐事在身,先行告辞。”
怜月公主欲言又止,长安君见妹妹一脸难色,强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向妹妹微微颔首,飘飘而去。
刘疏桐抬头,见眼前这位怜月公主紫纱蒙面,心中一阵奇怪,迟疑片刻,刘疏桐正欲移步向前,怜月公主喝道:“你离我远点儿!”
刘疏桐在原地呆站了片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尴尬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什么人?”怜月公主瞬间抽出腰间所缠之赤鞭,鞭子跳动如灵蛇般探入窗外草丛当中,只听得“哎哟”两声惨叫,两人飞出草丛,仰面躺地。
怜月公主闪身到二人跟前,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在窗外鬼鬼祟祟?”
“啊?我俩……我们是来找人的……迷……迷路了……”静以望堪称谎言大师;望着面前这位突然而至一袭红衣、紫纱蒙面的女子,面不改色道。
“嗯!”躺在静以望旁边的白山拼命点头。
怜月公主见此二人相貌堂堂,慈眉善目,并不像奸恶之人,再加之屋内还有刘疏桐,怜月公主无心纠缠,便收了软鞭,甩袖而去。
地上躺着的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无声的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花若疑惑不解道:
“她是谁啊?为何要蒙着面纱?”
静以望摇头,冲花若翻了一个白眼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八卦,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哎,我就问问还不行了,你这人,有没有点儿最基本的好奇心啊。”花若愤愤然道。
“没有!还不快走!”静以望一声低吼。
二人遂相互搀扶着离去。
流云轩内,刘疏桐依然一动不动矗立原地,好像被人点了穴位;见怜月公主回屋,忙作揖道:
“既然公主不欲施导引按跷之术,那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怎么?觉得受委屈了?不想再在我面前多待片刻了还是怎么?”怜月公主傲然转过身,冷哼道:
“哼,我兄长拜托你前来,你半术未施便这样离去,这哪是医者之道?为人救命去疾难道不比一点可怜的自尊和所谓的委屈更为重要吗?”
“怜月公主……”
“你闭嘴!不用辩解了,想走便走吧!”公主一边说道,一边感到肩部的酸痛,忍不住又抬起右手捶了两下自己的左肩。
这刘疏桐真是天生好脾气,即便是怜月公主如此骄慢无礼,心中却依旧是波澜不惊,温良如处子道:
“怜月公主是习惯坐着,还是更习惯俯卧?”
本以为此女领了自己的话,会如逃避恶魔一般离去,哪知对方非但宠辱不惊,居然还要求留下继续为自己施疗。
怜月公主万分诧异地转身,却正见刘疏桐灿若桃花之一笑,怜月公主嘴唇蠕动了两下,半晌,缓缓于太师椅中闭目坐下。
刘疏桐浅浅一笑,遂缓步上前为公主施导引按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