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气压低到了极点,连烛火都噼啪炸响,好似有些狂躁不安。
陈老夫人眉头紧锁,当今圣上多疑,想必是听说了陈望舒受伤之事,想探个究竟。
南凉也多次派人暗中查探,不知意欲何为,从此,沧州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望舒给祖母请安。”陈望舒阔步上前,朝祖母行礼。
众将士均已身披铠甲,聚在前厅。
“舒儿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陈老夫人令柳姑将圣旨递了过来。
陈望舒看了一眼,心中异常平静。
众将士议论纷纷,有几个嗓门大的,已经开始嚷嚷着不满。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郡主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受得这般颠簸!”
“就是,将士们拼死卫国,竟得这般对待,怎能如此寒心!”
老夫人抬起拐杖,往地上敲了两声,厅内瞬时鸦雀声。她看向陈望舒。
“祖母放心,孙女伤势已然痊愈,既然陛下有旨,那孙女即刻进京就是。”陈望舒好似胸有成竹。
“如此,便让暗卫先行探路。同时,传信回京叫兰儿提前安排。”
“舒儿归来前,军务都报到王捷将军帐中阅处。”
老夫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如此,陈家军和南境就要拜托王伯伯了。”陈望舒转身朝王捷行礼。
王捷见陈望舒已经打定了主意,老夫人也再未发话,自己也不好劝阻,只得让女儿王阿舞一同入京,一路护卫。
若是京都那边真动了别的心思,伤了郡主,那这南境三十万大军可不是他能按得住的。
定了明日启程,众将士散去,陈老夫人留陈望舒说了会话,便让她回屋收拾行装去了。
“小姐,总感觉您此次大病之后不似从前那般爱闹了?”
“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一定要说与阿舞听。”
王阿舞扑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陈望舒,把陈望舒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叫心事?不过是这几日大病初愈,有些没精神罢了。”陈望舒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眼底尽是宠溺。
她所思所想只能埋在心中,又如何能与他人道。这一世,她定要扭转乾坤,护下至亲挚友。
“老夫人既然不放心,何不找个借口替郡主推了。”柳姑将老夫人扶回了里屋。
老夫人微微摇头,她就剩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她又何尝想让她陷入京都那虎狼之地。
若是抗旨不尊,便会叫别有用心之人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她陈国公府担不起。
昨日她请来巫师卜了一挂,卦象示陈望舒注定一生曲折多难,若能一一逢凶化吉,将来必是人中之凤。
但愿一切都好。
老夫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忽而停下了脚步。
“舒儿如何能捡回一条命,一定不能让他人知晓,包括舒儿。”
“这个秘密早晚要随着你我带进棺材,消失在这世间。”
“还有,那大夫是留不得了。”
陈老夫人目光冷冽,一改往日的宽容和蔼,连一直侍奉在侧的柳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夫人已交代过多次,老奴谨记。这就去安排。”柳姑低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