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起这个更让他费解的是他和顾承泽是如何交换了身体的,一般来说,能仿造出与对方几无差别,甚至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便可以是极其成功的偷换人生了。
可是,这位顾华不过是一个谋士,却能将顾承泽的身体乃至权势地位一同交换了,这其中的曲折才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
“所以,你又是如何同国公爷互换了身份以及身体的?”
顾华闻言立即看向了对面不远处正同顾音书说着话的顾承泽,心中微哂:自己当然没有那个本事,不过,耐不过这世上有那么一种疯狂扭曲的父爱,宁愿牺牲自己去换女儿未来幸福的一个不确定走向。
容尘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他看向的正是顾承泽,心中恼怒,正待问他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却听得这人说,“是顾老国公爷自己要换的。”
容尘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顾承泽瞬间被颠覆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竟然甘愿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活下去,将旁人一生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双手奉送给他人。
“他和你交换了什么?”
另一边,顾华正同顾音书解释自己方才失态对顾音书过于奇怪的态度,可是,他不知道,顾音书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是真正的父亲,如今看来,顾华,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管家恐怕就是自己那个被掉包的父亲,她正准备去问这其中内情,余光扫见容尘正缓缓倒下,立刻就冲了过去。
他的一番举动,纯属是下意识的举动,是以等顾承泽和徐长卿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音书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变故发生的很突然,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容尘居然被人暗算了。
顾音书还是没能赶得上,眼睁睁看着他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顶着顾承泽面容的顾华先前带来的十多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人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类的模样了。
他们个个披头散发,头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向后仰起,面部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就像是憋气憋到极致的模样,然而,这些人个个口涎四流,呼吸沉重,这足以证明这些人并没有窒息,他们只是被人激发了更深的药性,已然失了智。
满脑子都是杀人,即便身中数刀亦不会躲避一二,除非你砍断他们的胳膊腿,否则他任然能不知疼痛地锲而不舍地追杀于目标。
容尘之所以倒下倒不是因为他防备心脆弱,而是,有一个黑衣人,提起一把刀就直接冲着顾音书的方向飞了过去。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音书在他面前再受伤,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去拦截那把去势惊人的长剑。
可,就在此时,斜里同时冲进来两个执剑人,一左一右将他捅了个对穿。
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排,随后,整个胸腔便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因为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咚咚跳的心声。
徐长卿大声嘶吼着叫人,“来人,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立时便跳出了四五个侍卫,一齐上去意图将那真正的顾华,一网打尽。
谁知,那些黑衣人不仅死缠烂打的功力深厚,就连这护住的心思也绝非凡俗,是以,一时间竟然无人能得近顾华的身旁。
顾音书双耳嗡嗡,整个世界的声响都随之远去,直到她步履蹒跚地半跑半拖地过去将容尘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听见她自己说,容尘,你快醒来,你不要吓我。
可惜,容尘早已昏迷过去,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徐长卿原本就没带几个人,眼下几乎要折损殆尽,他不由地觉得心慌不已,转手朝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血珠子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
总算是清醒了些,他一边给一旁的人使眼色,待那人边打边退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去把顾小姐和那位道长带去老国公那边。
于是,顾音书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被送回了顾承泽的身旁,真正的顾承泽从来都看不得自己女儿掉一滴泪,于是,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给他吃了,或可吊着一条命,之后,你们再去寻找神医。”
顾承泽很清楚,这种从身体侧面一剑穿过去的人必定是心脏破裂,药石无效。
只是,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看着女儿再一次失望,这世上如今,便只有他能给小书一个安稳的生活,没有高门大户的腌臜内院,也没有公婆的磋磨和无穷无尽的应酬聚会。
这药是一位高人给他的,犹记得,那高人赠药时曾经说过:不管什么情况,这药千万不能给别人吃,否则,我保不了你。
可,这个人他并不是别人,而是女儿喜欢的人。
他这样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何必要强留在这人世上,不如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让生命能更好的传承下去。
“顾小姐,这位道长已经气绝身亡了,您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费力了。”
不知什么时候,姚老二忽然出现在眼前,顾音书后知后觉地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梦龙带着大批兵马出现在现场,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引不起他的注意力了。
顾承泽收回自己递出去的药丸,然后二话不说就这药塞入了容尘的口中。
然后转身对姚老二道,“你现在再看看,还有救吗?”
姚老二似乎是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般,忍不住道,“医生不是神,他这样的就是十方菩萨来了也无可救药。”
顾承泽笑了笑没说话,“你只管看就是了,老夫没有必要诓骗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