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个好法?”
“唔,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萧景烟继续认真答题,而主考官却仿佛陷入了沉思,“善良……”
“皇后娘娘人很温柔,交代了臣妾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萧景烟话还没说完,被楚承望一语截断,他再问道,“那弟妹觉得,皇后所居的凤晖宫如何?”
萧景烟再吸一口气,斟酌着用词,“挺……风雅的。”
“此话怎讲?”楚承望的眸子微眯,不着痕迹将萧景烟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萧景烟挣扎了很久。总不能说她也没想到,在这么肃然的皇宫里面,皇后住的地方却跟外头雅妓卖艺的场所差不离吧。
最后她气沉丹田,视死如归道,“雅俗结合,奇妙无比。”
楚敬乾原本是自顾自坐在一旁,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一般闭着眼睛,听到这一句,他睁开双目,视线落在自己娶进来的妇人身上。
“子宇,怎么了?”
楚敬乾复又摇摇头,重新闭紧了眼睛。他听萧景烟说话时,总觉得此女粗俗不堪,如今突然从她口中蹦出这两个明显不同以往风格的词语,一时半会儿他倒有些不能适应。
“雅俗结合……好个雅俗结合,看来荆王妃虽在民间流浪了十八年,却没有白经历一场。”楚承望的掌声伴随着他扬起的妖娆笑容,慢慢释放出一种戾气来。萧景烟于是知道了,这样的笑容,就是一张精致的面具。
看来楚敬乾的哥哥,比楚敬乾还要不可捉摸,和这样的人相处,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而很显然,楚承望的段位那么高,整死她个小菜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萧景烟不由得暗自祈祷一声,今日她可千万别倒在这瀚奕殿的地毯上。
楚承望笑着问出最后一句话,“那弟妹觉得,皇后宫中的香如何?”这句话问出口,他眸中狠厉之色暗藏。
那香,是他特意命宫中资历最深的御医,梁春回配制而成的,名叫销骨香。若没有武功的人,在香气浓郁的环境里,不出一刻就会晕倒在地,因为里头掺杂了大量迷药和去功散。而且单凭此香那还不是最厉害的,若是配上迷生花,那所起效果就会翻倍。
凤晖宫中栽植了大量迷生花,又同时燃着那么浓烈的销骨香,这萧景烟居然能完好无损地从里头出来,而且这么精神地站在自己面前。若不是其中另有玄机,就是此人其实深藏不露,故意装疯卖傻。
楚承望这些年刚刚把手伸向江湖,闻得武林之中另有许多奇人异事,不肯为朝廷俸禄折腰,甘愿闲云野鹤清贫一生,其中就有丐帮的人才。
这萧景烟在丐帮生存了十八年,若说没有两把刷子,谁都不会信。
楚承望心中滚过一番算计,凝神等待萧景烟的回答。
萧景烟做好了决定,而后坦然答道,“香气有些过浓了,我……闻不惯那个味道。”
楚敬乾的双眼蓦然睁开,看了萧景烟一眼,随后起身往外走去。
楚承望颇为纵容地目送自己的弟弟一声招呼不打就走远,对萧景烟说,“你看,我问的是你,却把他给听烦了。”
萧景烟嘴角一抽,这俩兄弟,是在秀恩爱吗?
楚承望在那句问话之后,把话题转了一个方向,问了她一些闲事,又叫人进来,赏了足足五大盘子的宝贝。
“子宇从小长在军营,与朕其实并不算亲密,这么多年,太后也没有能陪伴在他身旁,他自己孤身一人许久,今日好不容易成了家,弟妹,你要代朕,代太后好好照顾子宇啊。”
楚承望亲自走下来,将装着绸缎衣裳的那一盘着重往外拖了一些,“弟妹,这些都是朕作为兄长的一片心意……”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萧景烟的神色,往外拖的动作从绫罗绸缎到金银珠宝,发现此女的神情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心下传来几分奇异之感,再一想到自己弟弟那般模样,暗叹一声,随后下了决心。
女人如果不重利,那还混在红尘之中,只怕就是重情了。
“子宇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几个幼时偶然遇见的玩伴,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都能让他惦记到如今,更别提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弟妹,你好福气。”楚承望说完这句,果然见萧景烟抿了下唇,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女儿家的矜持。
楚承望将眉一挑,决定以后就往这个方向施展,好将这枚棋子攥在手心。脑子虽然笨了点,但用得好了,也是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