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靖阳闭上眼,想象自己手中有一把刀直插进此人心脏。
下一刻,她纤细手腕被人执起,不偏不倚放上他胸口,就在能感受到跳动的地方。洛靖阳毛骨悚然。
“阳儿,比起杀死朕,你更希望看到朕真正君临天下,不是么。”
洛靖阳沉默着,不再挣扎的动作替她作了回答。楚承望的笑满意又落寞,“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抛弃我,站到别人那里去。谁都不可以。”
她不会知道的,其实萧景烟李代桃僵替她和亲的事从来没能瞒住他。那是他迄今为止将感情放纵得最彻底的一次。那一队远赴边关也死在边关的劫亲队伍,是他在下达旨意后就挑选好的。
楚敬乾已经因为萧景烟背叛了自己,你不可以再背叛我。
抱着她的手有些抖,连带着内心还有什么要压制不住,他深陷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漩涡中,不懂如何才能出来,只得将罪魁祸首抱得紧些,再紧些。
“放开,疼,”洛靖阳几次反抗无果,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楚承望!”
后背着地时她被摔得生疼。洛靖阳极力忍住内心的嫌弃,真是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男人,不明白后宫中怎么会还有女人爱他爱得神魂颠倒。除了那个阳奉阴违的陈贵妃外,他不能收服的女人,好像还真没几个。
“叫朕的字……”深陷情欲的男人双眸迷离,语气都不同以往。她死死咬住唇,别开头注视荷塘里那几朵花苞,迷蒙中似乎看见层层碧浪中绽放出的花朵,出身淤泥依然挡不住惊艳,她一时失了神。
“子煦——”
楚承望只觉周遭一片昏天暗地,记忆里,只有母妃还曾这么叫过他。短暂的温暖,长久的怀念,永不可再得的真切的关心。可是“煦”字,代表的是日出啊。
温暖,希望。他颤抖着,吻上她的唇。
却说曹岚魁那一日收到消息,就从太傅府中出来,直奔丞相府。
卫常仁所居的太傅府修建过奢,皇帝以崇尚节俭为名,没有另外再起一座宅子,而是让他自己翻修一遍。一向沉默寡言又不爱表现的曹岚魁自然是不能说嫌弃这座豪华的府邸的,顺带着也不能够翻修重整了。
住在这个曾经被自己和江默行把持在手还丧了命的棋子府中,曹岚魁不是不介意。但眼下也只有忍了,大事在即,成败在此一举。他的野心不高,没有江默行一定要坐上皇位的偏执,他只求个高官厚禄就成。
当然,这个高官,不能低于太傅,最起码要同等职位。
眼见着荆北州的势力已经集结完毕,陆续进了朝阳城,就等江默行一声令下,逼宫了。江默行将此事交给他负责,说是要锻炼他的能力,毕竟看他似乎还胆气不足。
曹岚魁对江默行这一句话的评价是服气的,苍州那边他便没有力气再顾。如今收到消息,莽青城那边出了事,江默行还借着他的名义下令不做挣扎,束手就擒。这就让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走出大门前回看这座太傅府,没来由地觉得里头很是阴森恐怖,再多的灯火也无法洗去笼罩其中的阴霾,他再看得久些,那一盏盏红灯笼好似血光,重现了当时铜钱节太傅府中的骚乱场面。
曹岚魁吓了一跳。
等进了丞相府,那个带着自己走上这条路的老师正端坐在书桌后吃立夏丸呢,见他来了,对丫鬟道,“去把曹大人的那一碗端来。”
“老师,学生不饿——”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江默行舀起一勺汤送到嘴里,语调从容,“苍州那一块的事情原先也是由你出面笼络,才成立了暗门,此等功劳,我江默行铭记在心,将来一定加倍奖赏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