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公主幻想随时有可能出事的周自柔,此刻正躺在二皇子的偏殿里吃杨梅。
她交叠双腿,半躺在一席软榻上,被杨梅酸了眼:“呲……好酸。”
“……”
二皇子瞥她一眼,太医诊完脉以后,他问:“怎么样?可有伤及筋骨?”
“……筋骨倒是伤及不到。”太医惶恐,“二殿下,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之苦,养个两日,便能痊愈的了。”
二皇子淡淡,其实他一点不在意:“好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周自柔看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杨梅,杨梅汁残留在她指尖,染红一小片。
“你倒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还请太医来看,”周自柔说,“显得虚伪。”
“虚伪?”
从来没人这么跟二皇子说话。
“你说本皇子虚伪?信不信本皇子现在就把你重新带回柴房?”
周自柔:“……”
本来二皇子对周自柔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在这个信息传递全靠谣言的所谓“名声”里,周自柔这个女配的名声并不占优势。
“不就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林渺渺的喜好的吗?”她不太想回柴房,便换了个他最感兴趣的话题。
周自柔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二皇子知道,他不能被人捏住尾巴。
“不过是本皇子也觉得柴房恶臭罢了,你想太多。”二皇子转过身,双手背袖,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还叫人带上门。
“……”
人一走,周自柔立刻去开那门,果然打不开。
周自柔踢门:“你就装!你看你不迟早来求我!”
周自柔可以肯定,二皇子绝对会来找她咨询的,从二皇子将她从柴房带到偏殿等一系列举措就可以看出来,二皇子有隐晦地在讨好她。
不把人得罪死了,不逼急了,反而还给点甜头。
那样,他就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周自柔“感恩戴德”地为自己办事。
忍不住吐槽道:“真是阴险狡诈,怪不得你当不了太子。”
周自柔一整夜未合眼,昨晚也只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她撑不住,便爬去软榻上躺了一会。
这一躺,醒来便是隔日黄昏。
原已过三天了。
这三天,二皇子并没有来找她,看来是真的很能沉得住气。
周自柔揉了揉眼睛,看见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冷掉的饭菜,“嘎吱”一声,进来一位宫女,是专门为她送餐的。
“姑娘中午的饭怎么没吃?”
周自柔说睡过头了。
宫女将晚餐放在桌子上:“那姑娘便趁热吃罢,奴婢将这残羹冷炙撤下去,姑娘不够再叫我。”
周自柔点点头。
换到偏殿后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适当地打探到外界消息。
“听说太子找到了。”
“真的吗?”
“对啊,昨晚亥时被带回宫的,城门连夜开了两趟,听说太子殿下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周自柔用力地趴在窗户上,听外面的声音因为越走越远而越变越小。
“女人?”
她三天没出去过,纵使二皇子派来的宫女让她洗漱饮食样样不缺,但周自柔精神面貌看着仍是有些涣散。
她反应略微迟缓,目光呆愣地眨了眨眼。
比起小变态囚禁她那三日,这三日显然要难熬得多。
两者是不一样的。
周自柔在太子寝宫的时候,好歹裴盏会整日整日地粘着她……她摇摇头,竟然还会怀念起被囚禁的生活,她是疯了吗?
不过好在人终于找到了……
门口处传开“嘎吱”一声,光线直直照进屋内,周自柔被强光打得眯了眯眼。
“噔”“噔”“噔”
二皇子脚步沉重,脸色也难看,走到圆桌前坐下。
“终于来了。”她放下挡眼睛的那只手,坐到二皇子旁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放了我?”
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压抑。
周自柔和他对视,这才发现二皇子眼底寒芒闪动。
“你……怎么了?”
二皇子冷不丁问:“太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周自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指的林渺渺。
太子回来了。
二皇子心情欠佳也是应该的。
“姐弟关系吧……”她也不确定。
二皇子耻笑:“姐弟关系,呵呵……好一句姐弟关系。”
“什么意思?”不知道二皇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周自柔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皇子又是一笑,不过没有说些什么,他看了她一眼。
“还没吃饭?”
“不饿。”
二皇子:“是不饿,还是思念某人而吃不下?”
周自柔听出他的嘲讽,不咸不淡地答道:“都有吧。”
“你和林渺渺一起看过日出了?”
“怎么样?效果是不是很好?”
二皇子抬眼。
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很好。”
周自柔欣喜:“那便放了我,我会教你更多!”
二皇子看她:“你当真想走?”
“你这话可就说笑了,你的偏殿里可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呵。”二皇子点头,眼尾染上一丝看好戏的心态,“好啊,我放你走,不过有一条——我叫你,你得随叫随到。”
“……”
“行。”
先出去再说。
二皇子依旧只笑了笑,那笑容里冷和淡掺半。
周自柔踏出二皇子偏殿之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接着,她闭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人生里的第一次绑架,竟然是自己逃脱的!周自柔真是足智多谋。
系统:“……勉强可以吧,知道利用二皇子喜欢林渺渺这个点。”
周自柔不想搭理系统。
去哪儿?
她发现,这是她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
是出宫,还是去找裴盏?
二皇子说,他可以送她出宫。
而若是去找裴盏的话,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一见周府的家人们。
“你能先送我出宫一趟吗?”周自柔打算过两日再进宫,她转头问跟在她身后的二皇子。
二皇子瞥了一眼她后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会儿,笑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