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屋子里已熄了灯,可今夜是个大晴天,清冷的月光映着水光,虽看得不甚清楚,但物体的大致轮廓看起来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而且这间船舱也很窄小。
在元宝正要离开箱子时,她忽然看到正对面儿的舱门上,投射出了一个人形的阴影,可能是因为箱子的位置比较低,那身影看起来特别的高大,同时伴随着船的晃动而微微扭曲着。
元宝再次哆嗦了起来,还抬起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真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实在太吓人了。
船舱的门无声地打开了,人影三晃两晃便靠到了鼾声正响的男人身边,手中一道银白色的亮光闪过,只听“噗”地一声闷响,男人的鼾声戛然而止,手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就算不是一刀毙命,那男人也绝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不知是因鲜血的喷溅还是别的什么,妇人惊醒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杀人啦——,救命啊——”
吓得元宝差点儿也跟着叫起来。
只有那人影不慌不忙,他先从男人的身体中拔出刀来,又推了推那个男人,似在确认男人死了没有,然后才关上了舱门,好整以暇地对尖叫的妇人说,“方圆十里内没有人烟,我们又停在河中央,你只管叫。”
听了这话,不仅妇人的尖叫声停了下来,就连元宝都“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什么叫上了贼船,这才叫真正的上了贼船,亏她方才还自不量力地想逃,她能逃到哪儿去?!
“船家,不,好……汉……我有银两,愿意全都孝敬您,还……还有奴家……也愿意侍候您……求,求好汉饶命啊!”白花花的身体,匍匐在了床上。
不得不说,这妇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元宝在心里为她点了赞。
只可惜,没有用!
“受人之托,必要取你性命。”船家满是遗憾地说。
妇人顿了顿,忽然间悲呼了一声,“夫人,你好狠的心啊!”带着无比的怨毒,看来她已想明白了,到底是谁一定要取她的性命。
在这声惊呼的同时,妇人蜷缩的身体如弹簧样地跳起,猛地朝元宝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船家那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船舱的门,元宝待的地方正是船舱中离船家最远的。
这还不算,妇人冲到元宝面前时,把盛元宝的这口箱子用力向外一推,“乒乓,哗啦”一连串的乱响后,元宝耳边“哗哗”的流水声一下子变得特别清晰起来,原来这箱子是紧靠窗子放的,而窗子下面就是船舷,妇人打的是跳窗入水而逃的主意。
可这样一来就害苦了元宝,元宝原本想等船家解决了这两个人后,船靠岸时再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或者装傻充愣假作什么都不懂,兴许船家就会饶过她一命,毕竟,她还这么小。
没想到这妇人为了逃命,用元宝当了敲窗砖,元宝虽然会水,但可不敢就这样穿着厚厚的冬装跳到刺骨的河水中,况且现在她还是个幼小的孩童,能有多少体力?!
临危之际,元宝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她从已有大半探出窗外的箱子里站起身来,伸手向离她最近的妇人抓去,一把抓住了妇人乱糟糟的头发,可显然,这点力道阻止不了元宝和箱子快速滑动的趋势,元宝连同箱子一起被推出了窗外。
随着落水时“砰”地一声响,已大开的厚厚的箱子盖反弹了回来,在元宝头上一磕,元宝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